大明小婢 第六十一章疑心
廣晟心中已是大怒,一陣嫣紅上涌,面容更顯艷色絕倫,「紀綱大人事務繁忙,殺雞何必用牛刀?」
「金蘭會可不是病雞,而是一群妖狐——北丘衛廟小妖風大,你初出茅廬,只怕不能勝任!」
王舒玄春山如笑,眉目舒朗,那抹笑意卻讓人感覺心火直冒,「指揮使大人若不能來,我也只有勉為其難,替他分憂了。」
這種輕蔑帶笑的口氣,明顯爭功的行徑,讓廣晟眼中更見凜然冰封,「錦衣衛的規矩,每一項任務只有一個主事,除非我死或是失手,否則沒有他人插手的餘地!」
「錦衣衛的規矩是鐵和血打出來的,不是無能廢物遮掩的藉口。」
話說到這,已是鋒芒各現,王舒玄嗤笑一聲道:「你不過是沈家的一個棄子,僥倖撞了大運,得到紀大人的青眼,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北丘衛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可是會淹死的!」
面對這種威脅的話語,廣晟居然一笑,瞳孔深不見底,「水深才能擒蛟龍。」
「金蘭會的一切秘密都盡在我掌握之中,只有我才能為紀綱大人分憂,至於你……」王舒玄輕笑一聲,見他神色不動,心中卻是一凜,笑容轉為溫郎和煦,「年輕人想獨佔功勞,青雲直上,心如熱炭倒也能沒什麼不對,可也得看這一塊肥肉能否吃得下——今日之事,你若是聽我號令,為我馬首是瞻,我保你功勞簿上穩居第二!」
殺威棒過後就是利誘……真是毫無新意!廣晟心中冷笑,眸中笑意卻越見幽冷,「哦?你裝神弄鬼的半夜跑來,就只有這些廢話可說嗎?」。
「金蘭會的底牌盡在我手,你先機已失,毫無勝算!」
王舒玄皺眉,目光中的輕藐轉為憎惡——因為他已經看到,廣晟從懷中掏出代表錦衣衛暗使的令牌,高舉向他,令牌表面冰冷暗黑的紋路在燭光下發出不詳的凶光——
「我錦衣衛軍令如山,不聽號令,擅自行動,該當何罪?」
冰冷徹骨的發問,牌面上猙獰的凶獸宛如實物,仿佛下一刻就要凌空飛起,噬人頭顱——暗夜之中,王舒玄感受到莫名的危機,被這無形的殺氣一激,單手反扣腰間長劍,卻只覺五指一麻,已然受制於人!
廣晟竟是信手一揮,抽走一旁的老羅彎刀,瞬間架在了他脖頸之間。
並非威脅,逐漸加強的力量讓刀刃陷入皮肉,一分分的加深,鮮血橫流,好似毫不在意接下來就要觸及咽喉要害。
王舒玄倒也硬氣,雖然痛得滿頭大汗,卻仍然神色自若,「殺了我,就算是紀綱也保不住你!」
「錦衣衛不許內鬥,你若是出了意外,有好幾批人可以背上這個罪名。」廣晟好整以暇的笑着問道:「被羅戰殺人滅口、發現白蓮教陰謀被暗害、赤身裸體死在金蘭會那個紅箋的肚皮上……你選哪一樣?」
這口氣簡直是賣菜一般,王舒玄瞳孔內縮,知道是遇到了狠角色,危急之間頓時作了取捨,「我願意與你合作!」
冷笑在耳邊輕響,刀光一閃,讓人驚魂,轉眼卻是一縷長發被切下,「把你所知的都說出來!」
王舒玄面色鐵青,但隨即,他恢復了平靜,笑得居然不算難看,「我答應你!「
微笑的神情中首次浮現鄭重,王舒玄覺得眼前這個比女人還美的小子,必定要成為一個心腹大患!…
「當初來找紅箋的是一個略見黑瘦的小丫頭……」
隨着他的講訴,廣晟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掩在袖中的手掌幾乎要沁出汗來——
這樣的打扮形容,難道是……小古?
這怎麼可能?!
初春的西風吹在臉上已不似往日那般刺骨,平寧坊的街頭今日熙熙攘攘,人頭攢動,連平素不在家中閒坐的軍官們都跟着妻兒一起,站在青石街道兩旁仰望着一列車隊。
馬車上沒有遮簾和車板,葛布遮陽蓋下坐着一位青年女尼,面容白皙俊俏,眉目之間卻是端莊溫藹。她指尖捻着佛珠,身上緇衣法袍之外還罩了一層白紗,風動之間宛如白玉雕成的觀音像,讓所有人都心生好感。
「這就是從六合請來的慧清師太嗎?」。
「聽說佛法高深又心性慈悲,求醫問卜也無所不靈……」
圍觀人群的嘖嘖聲中,慧清卻毫無拘泥之態,只是低誦着經文,垂眸端坐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