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禍_ 第53章嫉妒
戚王兀自走在漫天星辰之下,晚風偶爾刮一陣,引來些許枝葉摩擦的聲響,很快又恢復安靜。
他一顆跳得格外慌亂的心始終沉不下來,強自一口口緩着氣才得以平緩一些,但只消得略一想她養小倌的事就又重新亂成一片,一邊萬分後悔於給她下了那一劑藥,一邊,又似乎有些愧悔之外的情緒在心底撓着。
不知不覺中走出去好遠,驀然回神時再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那塊寫着「青鸞宮」三字的牌匾。
這牌匾是新的,這兩日才為她重新掛上。舊的那一塊早在他處死父親的那寵姬後、下令封了青鸞宮時就已經毀了。
而後的許多年,他都沒有再來這個地方,再踏足這裏便是因為她被姜懷逼婚心情不好那時。那日他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此處,而後只覺得景致不錯、極適合散心緩神,旁的恩怨似乎一時間都奇怪地變得不重要了。
甚至於眼下,他也並未能再因舊怨對這地方提起什麼疏離來,靜了靜神便舉步進去,吩咐驚惶施禮的宮女:「帶我去見國巫。」
他言罷便再未有一字,那宮女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言,趕忙悶頭在前面引路。走在石廊下繞過湖泊、又左拐右拐地走了好一段,進了一方小院。
雲瑟正在院子裏候着,陡見有品秩不高的宮女貿然進來便怒喝:「誰許你……」
語未畢便見戚王緊跟着也進來了,喉中一噎,忙福身:「主上。」
戚王定住腳看了看。
其實青鸞宮中的各處宮室他並不算有多熟悉,從前來尋父王,多是在那寵姬的寢殿、偶爾是書房或花園,眼下的這一方院子,他並不曾來過。
但這院子四四方方的,坐北朝南。旁邊的一圈屋子都黑着燈,只他正對着的北屋亮着燈,可見人只能是在那邊。
他不做多問便信步走上前去推門,雲瑟聽得門響一驚:「主上……」
然則門已推開,雲瑟與看見屋內場景的戚王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溫暖的屋中燈火通明,水汽繚繞其中,將原本暖黃的光火覆了一層輕紗,放眼望去宛若仙境。地上沏着的一方池子中水色清澈,有些許花瓣飄在上面,與池邊刻着的精緻花紋相映着,美得有些奢靡。
他直被這溫暖的水汽沖得一陣暈眩,俄而定下神,後頸僵硬地抬眸看去。
那熟悉的倩影背對着他,端坐倚牆而設的妝枱前,擱在身前的雙手應是在擺弄着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她應是剛出浴,連中衣也未及穿上,眼下端坐在那兒,潔白的雙肩他看得到、玉臂也看得到,弧度好看的後背也露出些兩側的輪廓。
猶還半濕着的如稠青絲卻偏又垂得剛剛好,恰到好處地將會過於撩人的地方遮得嚴實——她跪坐着,那片黑亮的綢子一直垂到腳邊。他依稀能從發間看到她的纖纖玉足,若想往上一寸再看些別的,又絕不可能了。
嬴煥心裏不可抑制地燥熱起來,好像有火苗一直往上躥,直躥到喉尖。
她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他進來,手裏仍專心擺弄着自己的東西,兩旁的宮女也不敢擅自吭聲。嬴煥徑自定下神後,做了個手勢示意雲瑟將門關上,強作冷靜地再度看向她。
這一回,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眼前的鏡子裏。
從磨得平滑的銅鏡中能看到她清淡平靜的面容,往下微挪,能看到她漂亮的鎖骨。
他仿似剎那間着了魔,冷不丁地想着,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再往下看兩寸。而後未及再加思索,腳步就已經順着這個神思抬了起來。
「您再往前一步,我就把您的眼睛挖下來,再告訴舉國百姓這是神諭,戚王殿下。」阿追眉眼未抬,手裏繼續塗着梨花香粉。
戚王被突然而至的冷言冷語激得驟然清醒,未及落下的腳退回原處。
阿追方抬了抬眸,從鏡子裏睃着他:「殿下這是有急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避開目光正正色:「本王聽雲琅說,你要養個小倌,還要叫到宮裏。」
「是的。」她應得理所當然,
戚王眉心微皺,睇視着她:「阿追……」
「我說過,殿下您跟我沒有那麼親近,別叫我的小字。」她生硬地糾正她的稱呼,他默了會兒,又道:「你不能做這種事,國巫。」
阿追並不覺得意外,舒了口氣:「因為宮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