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還給我了
晚秋初冬季節,河北乾冷,樹木都是光禿禿的。連衛王府的雕龍畫棟在沒有多少生氣的季節里,也缺少生機。
郭紹對坐在對面符昭序說道:「那日我便是隨口提了件小事,不料符兄專門記在心頭、當成一件事來辦,實在是多謝符兄了……」
可能符昭序也看得出來,郭紹雖然客氣地說着話,也僅僅因為禮貌……郭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裏,他難掩言語間心不在焉的感覺。
符昭序也是面帶笑意,隨口應付,陪他等着。
郭紹的眼睛一直在朝外面瞟,看的次數多了,時間似乎就很漫長。因為大多數時候人們不會去留意時間是如何流逝的;可一旦有了期待,等着每一分每一彈指,甚至每一天、每一月,時間就顯得特別漫長了。郭紹終於感受到:等待確實很磨人,三個月其實很漫長;只是他每天都有各種事關注,沒去留意……如此再想想符二妹在信中說的「磨人」二字,郭紹承認可能自己愛她的程度、不如她愛自己。
無論看多少次,門口對着的地方還是那幾顆枯樹,地上幾片死氣沉沉的枯葉,連陽光也好像慘白的很淒冷。
郭紹又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到符昭序臉上。他微微有些歉意,因為剛才昭序好像說了句什麼話,自己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所以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一抹淺紅色忽然出現在視線內。郭紹忙轉頭看去,果然看到符二妹在門口。郭紹立刻下意識站了起來。
符二妹一隻潔白的玉手扶在門邊上,一手輕輕按着胸口,站在那裏大口喘氣,望着郭紹嫣然一笑,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沒顧得上說話。她又看了符昭序的背影一眼。
符昭序也回過頭去了:「二妹,咱們等你哩。」
「嗯。」符二妹只能應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按着胸脯的手輕輕遮在口鼻前,「噗嗤」看着郭紹笑出聲來,彎彎的眼睛裏好像綻放出了春天的暖意。
符昭序站起身來,向郭紹作禮道:「愚兄先告辭了。」
郭紹隨手抱拳一拜,注意力仍在符二妹身上。
符昭序剛一走,符二妹便快步走上來,一頭撲進了郭紹的懷裏,緊緊摟住。太用力,郭紹甚至都擔心她衣服里春筍上翹的挺拔玉兔壓傷了。
「夫君……」符二妹的臉在郭紹脖子上磨蹭,哽咽道,「多謝老天爺,把你還給我了。」
就在這時,便有兩個丫鬟從門口路過,她們一轉頭就看見郭紹夫婦摟在一起,其中一個頓時低頭小聲道:「快走,別看了。」
符二妹也聽到了說話,過得一會兒她便踮起腳在郭紹耳邊柔聲道:「這地方在門樓旁邊,人來人往的,我們先到內府去。」
二人便出了房間,符二妹時不時側頭看郭紹。
她忽然提着裙子向前快走了幾步,在郭紹前面倒退着走,春風般的目光看着郭紹的臉,眼睛濕漉漉的卻又破涕而笑,一邊掩嘴偷笑、一邊說道:「我都沒料到你今天會來,怪不得早上一起床就覺得今天有點特別。」
暖洋洋的的陽光照在郭紹身上,讓他有種錯覺,好像是正月里,雖然樹枝還沒發芽,卻也包含生機,風裏帶來了暖意。也許是符二妹那淺紅色的襖裙和她明眸皓齒的紅撲撲的臉帶來的錯覺罷。
一時間郭紹都忘記了自己是殺人如麻的武將,好像變成了一個陽光少年郎,步子也輕快起來。
「我看到月亮啊,就想起千里共嬋娟;看到雲朵和雨點,又想到朝朝暮暮陽台之下……」符二妹又輕快地跑到郭紹的身邊,小聲低訴着,「你有沒有像信里那般念想我?」
路上時不時有奴婢迎面而來,讓到旁晚雙手抱在腹側彎腰等他們過去。
郭紹道:「我一回到咱們家,總覺得那院子少了什麼,很不習慣……有點難以想像以前沒有你,我是怎麼在那院子住上幾年的,像做了個夢剛醒。」他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變得溫柔了,所有的戾氣都隨風而散。
符二妹很認真地品味着他的話。
她又問道:「前陣子我成天都提心弔膽,一有空就聽父親說東京的事,總算熬了過去,現在東京是不是安生了?」
要說安生,怕是難說……不談具體還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就是五代十國以來的經驗,每次開國皇帝駕崩都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