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臣 第123章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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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日跌之時,寇將徐鍾率十餘死士出鶴城強攻圍壕西南壘,箭出如豪雨,悉被射殺當場,塞中舉白旗,杜車離率殘部出降,持續月余的鶴城戰事最終告終,與長山島守戰、兩襲大橫島及北灘遭遇戰共同組成的北線戰役也就暫告一段落。
是役,江東左軍先後殲、俘寇兵一萬兩千,沉重打擊了奢家借東海寇勢力向北擴張的野心,自身僅傷亡兩千兩百多人,在浙東局勢糜爛之際,戰績尤其的輝煌耀眼。
近兩千降寇解除兵甲後關押進西北角營堡,甲卒及鄉勇接管圍壕之中的鶴城塞,連同徵調陣前民夫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甚至連那些解押來崇州服刑的流囚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高呼「靖海都監林縛」的名號,心裏暗道:這樣的人物當真是天之嬌子。
「這成什麼體統,讓大家都歇一歇些,」林縛板着臉教訓身邊諸將,責怪他們放縱了將卒,「張大人不畏刀兵兇險,在此督戰月余,論功居首,喊我的名號成什麼體統?」
張晏捋着頷下假須,眯眼笑道:「林大人過謙了,林大人親自統兵廝殺於外線,哪一點都要比本官強上百倍……」張晏能掌兩淮鹽事十數年不倒,林縛的這點恭維伎倆還不放在他眼裏,他卻不得不承認曾經給東南士子清流蔑視、不屑一顧的「豬倌兒」借着軍事上的巨大勝利名望如日中天,隱約將為一地雄傑,再也不容他人輕視。
林縛哈哈一笑,與張晏及諸將往寇將徐鍾中箭身亡處走去。
徐鍾死時猶虎目圓瞪,是一員勇將,不甘心向江東左軍屈降,率部攻壘不過是求一死。
徐鍾之死,在林縛看來,死不足惜,甚至還覺得是樁麻煩事,畢竟在兩千降寇特別是晉安老卒的眼裏,徐鐘的死染上壯烈與忠義的濃烈色彩,使他不能簡單的割下首級了事,不然會給工輜營埋下禍根。
林縛蹙着眉頭吩咐曹子昂道:「寇將死得壯勇,不可輕慢之,派人尋一副好棺材暫殮之,日後有機會托人送其還鄉!」他心裏卻可惜一副好棺木跟十二兩銀子。
雖說林縛在江東左軍內部執行的是另外一套計功辦法,但是跟朝廷邀功,主要還是依舊首級及獲俘數。
相比真虜首級賞二十兩銀子,東海寇的首級就不大值錢,賊首的頭顱才值十二兩銀子,殺散賊或俘,只計四兩銀子。
林縛暗感可惜,張晏不像郝宗成需要用戰功來掩飾自己的無能,不然倒能暗中賣些首級或戰俘給他換些銀子救崇州之急了,心想去年一千顆首級賣二十萬兩銀子的好事以後多半不可能再有了。
不過認真說起來,張晏倒不能算是無能之輩。
以朝廷當前的糜爛局勢,鹽梟**又如此的嚴重,兩淮鹽利還能維持在每年兩百萬兩銀的水準以上,又得德隆、崇觀兩代皇帝寵信不解,便可知張晏治鹽、為臣之能事。
雖然是個沒下身的閹臣,也堪稱當朝少有的能幹之臣。
若說虞東宮莊的苗碩是梁太后在江東的眼線,那張晏便是皇帝在江的爪牙。一個在崇州南面,一個在崇州北面,林縛在崇州想做什么小動作,也沒有天高皇帝遠的便利。
營中備有棺材,曹子昂派人將徐鍾屍體收殮走,林縛陪同張晏走進已經給搜查了一遍的鶴城塞,宋小波身為鶴城司都監自然不能缺席——他那兩三百斤的肥碩身軀經過一個多月的折騰,瘦下不少,雖說比常人還要肥胖許多,也不再走路都要人攙着,想來張晏這一個多月沒給他好日子過。
「鶴城防務以後便要依賴林大人了……」張晏登上鶴城塞的牆頭,看着外圍的壕牆圍壘,小小的軍塞給圍了一個多月,竟隱然成為大城的格局,林縛什麼心思,他焉能不知?
且不說早前就有密約,當前的局面,江東郡的半個東線都要江東左軍來支撐,林縛硬要將鶴城佔過去,張晏也沒有辦法阻擋。
「御守疆海,下官責無旁貸也,」林縛說道,假裝無意的提起苗碩來,說道,「下官在嵊泗時,內常侍苗大人也如此勉勵下官,曾許奏請萬壽宮出銀六千兩捐為江東左軍的軍資。下官也不知宮中的規矩,是不是婉拒為好?」
聽了林縛這話,張晏果然是眉頭一凜,但轉念間又恢復如常,笑道:「苗碩有這心意,林大人怎麼能推卻?再說虞東也要依仗江東左軍守嵊泗,撥些毛是應該的……」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