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會兒，保持着笑臉，尷尬地搖了搖頭，「事業未成，不敢談兒女私情！」

    「呵呵，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處處對象……」李嬸嘮叨着，但似乎又意識到與凌風不過一面之緣，不太好絮絮叨叨他的終身大事，也就淡然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叮！」

    電梯也停在了天基大廈的一樓，凌風攤手笑着說：「李嬸，我也就不送您了。您要有時間，可以隨時到我們公司來坐一坐。」

    李嬸笑呵呵地回答：「好，我有你名片，改天給你電話吧，謝謝你！」

    凌風對於李嬸的一口一個謝，還挺不好意思的，也就沒有繼續談及理財方面的銷售，而是目送走了李嬸，悻悻然，搖了搖，念叨了一句：「改天給我電話？」

    這句話聽着太熟悉了，的確他在面見每一位客戶，遞上名片之後，基本都是這樣的回答「有需要給你電話」。

    事實上，他比客戶都清楚，這不過就是一句敷衍的「說辭」，客戶說「有需要給你電話」，那麼，客戶基本永遠都沒有「需要」了。

    也就不會接到客戶的「給你電話」。凌風已經習慣了客戶這一套說辭，目送李嬸走出天基大廈，他也就轉身走進電梯，回公司了。

    電梯的門正要關上，一隻白玉酥手探進來，阻止了電梯門合攏，「稍等一下！」

    凌風慌忙按下電梯的開門按鈕，目光看去，只見兩位衣着職業裝的美貌的美女走進了電梯，對着凌風微微一笑，「謝謝！」

    「不客氣！」凌風也是報以一笑，電梯中便是瀰漫着沁人心脾的馨香，那職業套裝包裹下去青春靚麗的嬌軀，就在他的面前。

    其中一位秀髮披肩，發梢離子燙成了波浪卷，小染成了金黃色。兩片朱唇塗抹着淡淡的口紅，白皙的鼻翼挺拔，一雙明亮澄澈的杏目，水靈靈的，挑着兩道柳葉的眉。

    脖子上繫着一方條形絲巾，絲巾下被衣服勾勒起兩道山丘，格外地引人注目。

    另外一位裝束差不多，但是一張圓臉，長得是頗有「旺夫相」，頭髮離子燙成了金黃卷，波浪式的頭髮，遮擋不住那張俏美的白皙臉龐。

    一對傲人的波峰吸引了凌風的眼球，令他不免心裏「撲通」一陣。

    「曼玉，你看，今天又暴跌，全線飄紅，我的就是綠油油一片，真是沒賺錢的命！」秀髮披肩的美女將手中的土豪金「腎6」遞到全捲髮的美女面前，有幾分怨氣地說。

    「噗嗤！」全捲髮的美女看了一眼秀髮披肩的美女土豪金「腎6」的股市持倉，忍俊不禁，「你呀，我還真是醉了。這種行情，閉着眼睛買都能賺錢，你還綠了！你看我的，賺了一個漲停板，另外兩隻還在暴漲中……」

    全捲髮的美女說着，興奮地掏出了白色「腎6」，打開炒股手機客戶端，進入操作交易界面，在秀髮披肩的美女面前，洋洋得意。

    凌風聽着二人喋喋不休地討論着股市，從什麼概念股討論到了權重股，從什麼一路一帶討論到了電價改革，說得是頭頭是道，說什麼局出台了利好消息，某某股票一定大漲。

    他實在聽得一陣想笑，他頭腦中浮現契訶夫筆下「裝在套子裏的人」的形象，可憐的散戶，不都是被裝在套子裏的可憐人嗎？

    追漲殺跌，一路追高，原本以為追上了珠穆朗瑪峰，站在了世界的最高點。等滿倉賣出，才發現，原來站在的點位別說是珠穆朗瑪峰，不過就是站在了小山丘，冰山一角，根本看不到峰頂。

    在這小土丘上成了那些攀上珠穆朗瑪峰的墊腳石，一層疊一層，前赴後繼，最後站在珠穆朗瑪峰的，看着這些腳下遍體鱗傷的屍體橫陳，冷然一笑高拋出局。

    進入了下一輪地殺跌，一路追下去，散戶們以為可以抄底了。重倉殺進去，誰知跌得是頭破血流，因為他們忽略了，地面下還有地下室，地下室還有地獄，地獄都還有十八層。

    可見，殺跌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站在了半山腰上，搖手吶喊，苦等前來搭救的父老鄉親們。

    但不知那是猴年馬月狗曰才能得以解救。

    「嗯哼！」凌風想着無數的散戶滿倉踏空、滿倉套牢的情形，竟是忍不住發出了凜然一笑，這不經意間的笑聲，引來了兩位美女的詫異的目光。

    凌風感覺到兩雙火辣辣的目光「仇視」着自己，急忙嘿嘿一笑，抬手擺手道：「別誤會，我不是嘲笑你們……」

    「帥鍋，我們可沒有說你嘲笑我們，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全捲髮的美女白了凌風一眼，嗲聲嗲氣地說。

    「就是，帥鍋，難道你也在炒股嗎？你要有什麼高見，不妨直說！背後嘲諷，算什麼男人！還是你根本不會炒股……」秀髮披肩的美女不知是炒股虧了，還是「大姨媽」來了，語氣很是不屑。

    凌風心中一凜，我堂堂MBA學位畢業，不會炒股？我只是不屑投機取巧罷了。

    的確，他一直覺得中國股市，不叫投資，而更多成分叫「投機」，應運而生的一個詞叫「炒股」，詮釋得淋漓盡致。

    炒股炒股，炒作的股。

    國家為了發展出台一些利民政策，被解讀成了利好消息，一味地炒作。本是虧損得一塌糊塗的上市公司，經過一番炒作，垃圾股變成了績優股、藍籌股。

    中國人不缺乏豐富的想像力，也不缺乏炒作能力。那些垃圾股，好比鳳姐，經過媒體大肆宣揚，各種神炒作，鳳姐的「丑」都變成了一種資本。

    只要不斷在閃光燈下曝光，提升知名度，就能夠有豐厚的報酬。

    因此，凌風從本質上是很不屑「炒股」的，就好像他很不屑「操盤術」一樣。

    可是，面對兩位美女的「挑釁」，他要是不吱聲，甘願做縮頭烏龜，豈不是有失男人的風範？

    他淺淺一笑，反問道：「那麼，請問兩位美女，什麼叫『炒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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