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仁孝皇后難產而死後，六宮無主，她是最佳的人選，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她的地位本來與赫舍里就不相上下。她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闔宮上下都對她讚賞有加，連許久不問後宮事的太皇太后都點了頭讓她當皇后，可皇上卻遲遲不奉告，直到今年才正式給了她名分，她是真的怕，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現在她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皇后和妻子，她到底該更看重哪個身份呢？

    半個多月皇上沒再來過，終於到了十五，皇上來進晚膳。

    皇后怕皇上還在意田答應的事，對這一晚便更加重視了。

    衛如素已經有資格為皇后梳洗打扮了，她見皇后親選了一件荷花蓮紋的灰色長裙，心想好看是好看，但也未免太老氣了，趁着皇后瞬間老了十歲。

    「你想說什麼？」衛如素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微微的神情不對皇后竟然看出了她有心思，衛如素頓感後脊樑發涼，真是恐怖的女人，可是她這麼敏^感聰敏怎麼皇上的事上這麼笨拙呢？

    「奴婢只是看這衣服花紋秀的很美，看出了神。」

    「你是看哀家穿的顏色太暗淡了對不對？」

    衛如素知道自己那點心思肯定都被皇后看出來了，可她也不能直接說不好看啊，只好打着馬虎眼裝傻充愣。

    皇后卻很不在意，她的笑容有些無奈：「哀家哪裏不知道要穿些靚麗的顏色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可是哀家不是那些女人，哀家是皇上的正妻。」

    衛如素心裏想的是，你是食古不化啊大姐！其實皇后才二十四歲，但是卻像是已經中年了，這跟什麼朝代沒有關係，而是她的心態。

    「好了，近來天寒了，你去看着哀家給皇上燉的湯吧。」

    皇后差遣衛如素去，一來是真的看重她，二來是衛如素是罪臣之女，還是儘量少在皇上面前出現的好。

    衛如素本身不會做菜，但是對做菜卻很有天分，也喜歡學。

    她一進了小廚房就被那香味迷倒了，皇后已經燉了一下午，味道散了滿屋。

    她以前看着燉品時也偷學過這道，這菜做起來很費功夫，蹄膀、鹹豬肉、竹筍、薑片還有紹興進宮的黃酒，竹筍是皇后留下來的，去殼切滾刀塊，清水中放少許鹽後將竹筍塊煮去除澀味；蹄膀和肉焯水除去血沫；視乎不能長夜不能短。然後將鮮肉和薑片放入燉鍋加入足量清水大火燒開後加酒去腥，轉小火慢燉一個時辰再加入竹筍，再燉上一個時辰。

    皇上今天來的ting早，來了也不見不高興，像是田答應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他本就沒太在意，說白了，女人的事而已，他前朝的事已經很忙了，那會在乎這些。

    只是現在他的確對田答應還很有耐心，賞點東西哄哄她也沒什麼，

    衛如素此時在後廚看着燉品，竹煙走了進來交代上菜，「一會兒你將湯端過去。」

    「知道了。」衛如素笑着說。

    她哪裏知道皇后是最不願意讓皇上見到她的。

    「皇后又辛苦了。」其實到了哪個宮裏，妃嬪都是這麼費心準備的，但是皇后他自然要客氣幾句，對於玄燁來說，找個皇后他可能沒什麼感情，但是絕對也不想傷她。

    「身為妻子做這些是應該的。」

    玄燁笑笑沒有搭話，皇后有些失望，她承認自己不在意皇上chong不chong愛自己但她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衛如素見其他菜都端走了，連忙將火關了，端着湯走進了寢殿裏。

    皇上見衛如素突然貿貿然的走了進來，臉上的線條繃緊了，眼中的惶然不安一覽無遺。

    玄燁本沒在意可見皇后似乎很意外的樣子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只見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小心翼翼的低着頭端着一大碗湯往他這邊走。

    衛如素心裏蹦蹦的亂跳，皇上？康熙？天啊，康熙，她哪裏想到自己這輩子會見到康熙本人，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現在的康熙也才二十出頭，不會太難看吧？

    她好想要個簽名啊再來張合影啊。要是有機會穿回去給別人看帥死了！

    可是她卻不敢抬起頭來，直視皇帝可是大不敬。

    皇后見她將湯放下便催道：「下去吧。」

    衛如素倒退着要出去卻被玄燁叫住：「等下。」

    衛如素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吧？自己做錯了什麼？

    「以前沒見過。」玄燁其實有種感覺這個女孩兒應該就是那晚那個。那晚雖看不清，但是大概的輪廓還是有的。即使不是看皇后的反應他也很有興趣看看這女孩兒哪特別。

    「本來在後院，臣妾看她乾淨勤快就叫到跟前使喚了，上次的月餅也是她做的。」皇后沒敢提辛者庫，怕皇上不高興。

    果然，玄燁心情大好，「是嗎？那朕得好好賞她。」

    衛如素低着頭站在那也不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玄燁站起身來在她身邊繞了個圈，真是太瘦了，看着有些讓人心疼，一直低着頭他看不清長相，可是眉宇間的感覺是個美人。

    「叫什麼？」玄燁問道。

    「衛……奴婢叫衛如素。」衛如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承認自己是沒見過大場面沒出息了，皇上就算了，還是康熙皇上也太刺激了。

    玄燁聽這名字覺得有趣悠悠念道：「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

    他笑着對衛如素說：「好名字，和你倒也配。」

    皇后看出皇上似乎對衛如素很感興趣，衛如素的確貌美，但皇上連樣子也沒看清這興趣未免來得太奇怪了。

    「皇上要是看的入眼，不如讓她去乾清宮侍候。」皇后是口是心非，她只是想試探皇上到底要幹什麼。

    衛如素心裏也嘀咕這個皇帝在她身邊圍着她轉看的她毛毛的。

    玄燁哪裏會不知道皇后的心思，他倒不是不能要了這個衛如素，只是對衛如素他似乎第一次很享受這種不可及的感覺。

    「下去吧！」他也沒讓衛如素抬頭看個仔細，便突然讓衛如素出去了。

    衛如素聽見讓她走了還不趕緊跑後退着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