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豹女王途 第一百六十七章 綢繆1
當田宏越徹底清醒的時候,外面的世界正在迎來它步入地獄之後的第三場雪.紛揚而下的純白美好,剔透而晶瑩,私底下卻潛藏着無盡的殺機.
身形瘦削而修長的青年呆呆地站立在病房的窗口,漆黑透亮的眼瞳倒映着基地冷硬灰暗的建築群,面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種極度陌生的茫然感.
他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一直醒着,可當記憶的空檔期開始出現一幀又一幀血腥的畫面時,那層懵懂的意識才終於迅速圍攏.
車隊,逃亡,公路,樹林,粉碎的玻璃,爬行者……弟弟!宏義!
"呼呼呼……"
田宏越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骨節發白地揪着掌心裏的帘子,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汗水就打濕了他的額角,滲透了帘子的一角.
爸,媽,弟弟……不!不能出事!怎,怎麼會只有我一個!
青年睜大了眼睛緊張地巡視起四周的環境,腦海中的畫面慣性定格在自家弟弟被玻璃割得血淋淋的臉上,爬行者猙獰的面孔深深印刻進他的心底,單體力量的懸殊造成的濃重陰影,總讓他不自覺地往最壞的情況想,結果還沒怎麼着就將自己推進了痛徹心扉的境地.
深切的擔憂讓他浮躁了內心,陌生的一切讓他心口揪得深疼,外頭的白雪不停歇地為滿世界鍍上了一層素縞,好似在祭奠無數枉死的人群,刺得他抑制不住衝到眼眶的淚水.
田宏越並不清楚"每逢雪天外出擊殺喪屍"已經成了"榮光"基地不成文的規矩,也不知道大部分民眾的離開讓基地空蕩蕩得厲害,軍人不多話,醫師忙到亂,此刻的基地空寂得很.呆在隔離區的他幾乎聽不見任何人聲.
再加上,田宏越作為進入基地之後昏迷最久的特例,很多醫師斷言他會像植物人一樣沉睡下去.怕是終生不會醒來.若不是早前雲默肯定再三地說沒有任何問題,只怕田宏越早就被家人領回家供着了.
但為了安全至上.他最終還是被擱置在了隔離區.
只是,這日復一日的昏迷最終讓不少看護的醫師,護士都失去了耐心,故而除了他的家人每日過來給他餵食流質體,做做肢體按摩之外,青年病房的周圍安靜得好似一副棺材.
而這份詭異的安靜,卻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給田宏越造成了"只剩下我一個"的錯覺.
田宏越的呼吸愈發急促,眼眶通紅地撐起了身體,跌跌撞撞地向着門口衝過去.長期橫躺的身子略顯虛弱地晃了幾下,待他的身體再度找回了小跑的平衡感時,他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恐慌,梗起青筋的手臂顫抖着扭動起病房的門把.
腦中不斷地過着爬行者的臉孔,直到糾結良久之後,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擰開了這扇木門.
"咔嚓……"
一聲輕響迴蕩在空寂的走廊外,而與此同時,一身軍綠色着裝的少年震驚地自門口抬起臉望着打開了的門,右手還保持着握着門把的動作.卻不料這扇門竟在此時此刻自行打開了.
少年一如既往的傻白面孔上怔怔地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那個身着單薄病毒的青年,二人相視無言.七八分相似的面孔上滿滿的都是呆蠢.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倒是門外的少年興奮地喊出了聲,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猛地撲上了青年的身子,伸出雙臂緊緊抱住青年消瘦不少的腰身,將一張疲憊的臉邁進他的胸膛.
血脈相親的溫暖從雙方體內傳出,交織着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激動,少年緊咬着嘴唇克制住喉間的哽咽,但眼角的淚水依然沁上了那層病服,和那逐漸加快的心跳相合在一起.
"哥哥!"
另一頭.年幼的女孩緊緊地抓住了少年的衣角,黑亮的眸子裏盈滿了水光.好似遮着層薄紗,清透而柔美.卻也顯得格外脆弱.
"嘉美,怎麼了?"黃凌海扭頭看着妹妹蒼白的臉色,下意識地將手搭上了她的額頭,估測着她的體溫,"沒發燒啊,怎麼臉色那麼差?"
女孩搖了搖頭,伸手扯下了自家兄長在頭頂上作怪的大手,肅着張包子狀的小臉,眼眶裏的金珠子當下"啪嗒啪嗒"地落下來,駭得黃凌海立刻蹦起來對着她又哄又抱,卻不想平日裏乖巧的妹妹在這時候難以擺平得很.
"哥哥,帶嘉美一起去!你不可以一個人!"黃嘉美死死拽着少年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