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說一千遍一萬遍，你能救得了雅萱嗎，給我閉嘴！"

    我心裏好奇，既然有把握治好我的臉，為什麼還要躲着我，有什麼問題不能當着我的面說嗎？看到蕭毅出去，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打算跟出去看看，當經過一間病房的時候，在外面就聽到了菲菲怒罵的聲音，緊接着便是杯子破碎的聲音。

    我好奇她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是我的情況很嚴重嗎？我靠近門框，通過窗戶看清了裏面的情況，地上碎了一堆殘渣，面前坐着的就是蕭毅，他的臉色很蒼白，乾裂的嘴唇一直在發抖，菲菲就站在他面前，兩個人好像剛吵完架的樣子，她哭得很厲害。

    "雅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遭這份罪，為什麼保護她的人不是你，這樣難受的也不會是她了。醫生說雅萱的情況比他接診過的所有情況都要糟糕，如果要幫助她臉部恢復知覺，除了移植別人的臉根本沒有辦法，可換了另一張臉，雅萱還是以前的雅萱嗎？蕭毅，我從來沒這麼恨過一個人，到目前為止，你是頭一個，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扶着牆壁蹲了下來，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菲菲說的我大概聽懂了一些，為了得到更詳細的情況，我找到了主治醫生，讓他把所有的情況都老老實實告訴我。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你可以做一個整容手術，還是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只是不能笑而已，我看你的男朋友應該不會介意的，畢竟他這麼愛你，而且像你這麼漂亮的，世上真是極少數的，我想他不會因為這個拋棄你的......。"

    他這看似安慰的話在我胸口狠狠捅了一刀子，慘笑過後，我回到了病房，坐在床上，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左半邊臉完全毀了樣子，除了眼睛和額頭的地方，其他地方跟月球表面一樣全是坑坑窪窪的痕跡，我閉着眼睛，用手指嘗試着摸了一下，當接觸皮膚的一剎那，我恨不得抓破它。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啊啊......。"

    我掙扎在床上，拼命捶打着被子，牙齒咬破了嘴唇，我卻感受不到疼痛。我弓着背，已經哭不出聲音了，眼睛從照鏡子那一刻就一直沒幹過。我嘗試着對鏡子笑，可不論我怎麼努力，那張又丑又破的臉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甚至連說話都是僵硬的。看到右邊那張完好的臉，在對比左邊的自己，完全是兩個極端，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笑不出來了，原來還以為只是被紗布纏着，所以做不出動作，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我現在就是一個面癱，一個奇醜無比的面癱。

    "哈哈哈......。"

    我癲狂的笑了起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你醒了？護士說發現你的時候你暈過去了，現在吊了葡萄糖，感覺怎麼樣？"

    醒來的時候，蕭毅坐在我旁邊，看到我醒了，他的臉上好了幾分，可依然掩飾不了頹喪。我苦笑一聲，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只能強忍着悲痛收回去："醫生怎麼說？"

    我想知道他會不會和我說實話，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我還是想聽聽。

    "醫生說沒問題的，只要做個小手術，你還是能恢復到以前一樣的。"

    他攪拌着我的手，表情真摯且輕鬆，好像他說的才是真是情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相，我想我應該是很高興的，可現在，他的答案不僅沒有一點幫助，反而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憐，我居然會淪落到別人為我撒謊的地步，林雅萱，你自己想過會有這一天嗎？

    我心裏五味雜陳，想要聽一聽他最真實的想法。

    "蕭毅，如果，我一直這樣了，變成醜八怪了，你還會認為我是最漂亮的嗎，如果我現在要你和我結婚，你願意嗎？"

    "我願意！"

    他的回答不假思索："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始終都是我的女神，獨一無二的女神，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等你康復出院了，我們馬上就結婚，你說怎麼樣，嗯，親愛的，好嗎？"

    我動了動嘴角，沒有明確回答。他自己也說了，我在她心裏是最漂亮的，是心裏，而不是眼裏，雖然我相信他說的，他會給我一個完美的婚姻，可給不了我一個完美的生活，就算我康復了，又還有多少時間能和他在一起，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了，我的生命都要走到盡頭了，為什麼老天不能讓我以最完美的狀態死去，為什麼還要讓我帶着這一副醜陋的皮囊死去，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別哭了雅萱，求求你了好嗎？看到你哭，我會很傷心的，咱試着笑一個好嗎......。"

    說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於是趕緊彌補道："我是說，你現在的傷口還沒有好過來，還是別笑了，不然自己會變醜的......。"

    他很後悔的樣子，因為提到了丑字，害怕我多想，他只能閉嘴說聲對不起。

    "為什麼不讓我笑呢，醫生說就是要讓我多笑笑才能康復的啊。"

    我裝作不知情的問，臉上苦笑了醫生，發現左邊扯動着肌肉，但就是笑不出來，我使勁抽着自己的臉，可就是笑不出來。

    "為什麼我會笑不出來呢？蕭毅，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我的臉還能康復嗎？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對着你笑嗎？"

    說着說着，眼淚從淚腺滑落了下來。

    "能的，可以的，我發誓，你一定會比以前更漂亮的。"

    他紅了眼睛，最後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大小孩，鼻涕都流到了嘴巴。

    "等你康復了，我們就馬上舉行婚禮，我會讓你變成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我蕭毅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你一定會回到從前的，一定！"

    儘管他說得信誓旦旦，可這不過是安慰我而已，看了看頭頂的吊瓶，我閉着眼睛，打了一個哈欠，裝作很困的樣子對他說："我累了，你先出去吧，讓我好好睡一間，記得把門關上。"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放開了我的手，離開病房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幾分鐘後，我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