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風 20月柳
悅耳的蟲鳴聲未曾停歇,所以當一隻手輕輕按了一下雅望的肩頭、馬上又離開的時候,雅望也沒有緊張。暗影騎士行走於黑暗,在夜晚,這傢伙能無聲無息地靠近雅望,是很正常的。
只是有些奇怪,這手的感覺很輕、很柔軟。
雅望胸口的金秀瑟縮了起來,大概是害怕這麼近地面對墮落騎士。
畢竟是死人……墮落騎士由人類墮落轉化而來,其間飽受死亡、腐朽和黑暗的折磨。類人或多或少都帶有這些氣息。
雅望安慰地拍拍金秀,然後回頭。火光把黑暗騎士的臉映到她眼中。
雅望驚訝得差點把左臂的機械鎧丟了。
女的……這陰影騎士的面龐清麗脫俗、白皙瘦削,與漆黑的長髮掩映,如同靜謐夜幕中的銀白新月。
她的衣服由暗影騎士的魔力造就,漆黑無縫,樣式類似人類最普通的長袖上衣和長褲,寬鬆、隨意、自在,形狀似乎一直在微微變化,不是那麼貼身的衣袖領口腰身出露出一絲絲雪白的肌膚,在暗淡的冷月下反射着清輝。
真是驚艷。
就連纏繞在她身上的淡淡黑氣,都讓雅望覺得……原來連黑色都可以如此明媚。
雅望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墮落騎士。與她的初識,涼風愜意,蟲鳴悅耳,月色皎潔,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夜晚。
看來並不是只有光明才帶來至美啊……
雅望過了半天才站起身。她像是失魂一樣,無意識地繞着暗影騎士走了一圈,目光游離在她的身上,像是在鑑賞藝術品一般。
女暗民的身材極高挑,比雅望還要高一點。那身體的曲線非常纖細柔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筆直修長的雙腿。隔着月柳寬鬆的長褲,雅望想像着她的雙腿是如何地結實緊繃、溫潤玉滑、線條完美。
雅望恨死了這寬鬆的衣服。
淡淡的黑氣環繞着她,昭示着她的墮落者身份。她現在應該很虛弱,那種用來防身的陰影還沒有出現。不然雅望也沒法看清楚她的樣子。
墮落騎士都有或多或少的腐蝕性,他們對接觸到的所有生物都造成傷害,包括同類。暗影騎士的腐蝕性主要體現在那種本影之中,其腐蝕性強得不可思議,媲美魔物胃底的強酸,並且可以消耗魔力來增加強度。他們本體的腐蝕性偏弱,在墮落騎士中可以說是最弱的。想要碰碰她的話,也就只有趁現在了。
雅望甚至開始覺得,為了碰觸這樣的美人,她死也甘願。
如果是她的話就好了,但是……
暗影騎士的屬性,主要是深沉的黑暗,其次才是少量的水,然後是其它。很可惜,她的水屬性比較弱。
轉完一圈,回到女類人面前,雅望才回過神來,她為自己的無禮道歉。
全身黑氣的女子並沒有生氣,她一直也沒有動,連視線也沒有焦點、虛無地懸着。
「我沒想到你是女的。」雅望說。
而且美麗到這種地步……
女子點了點頭。只是,即便她聽着雅望說話,目光也沒有看她,像是在出神。
隨着她的動作,她身上的黑氣微微流動,雅望看到她脖頸上露出一角的項鍊。
她的黑氣流動,全都以保護那條項鍊為中心。
是信物啊……
墮落者幾乎都有非常珍視的東西,一般都為伴隨其新生、或影響其新生的物件。據說偶爾也有以生物為信物的,那樣的墮落者一般活得額外艱難。
因為即使萬劫不復也要保護信物是墮落者的通病。
當時她喊出那句「不要」之後,她的精神和肉體超過極限而崩潰。黑氣消散,露出的木樁上的物件,進入雅望視線的,居然是條普通的寶石墜項鍊,寶石的顏色暗淡,已經不可辨別,雅望沒有在上面聞到絲毫的魔力。長期被暗影騎士佩戴,導致項鍊的屬性被染成深黑暗,一旦暴露在陽光下,表面就開始慢慢暗淡模糊,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在陽光下漸漸消散。
雅望瞬間就用披風蓋住項鍊,接着飛奔到木質十字架旁邊,開始拔除木楔。
她立刻猜到了,項鍊是信物,這炭黑色、不成人形的肉塊是類人中的黑水騎士。那黑氣是暗影騎士為了保護信物,把原本保護自己的漆黑之影分離出去保護它。這黯民為了信物,放任自己被太陽慢慢炙烤。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