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風煙路 第1069章 卻囿於刀劍光影2
第1069章 卻囿於刀劍光影2
碎步,那是把打起來根本就不覺得是劍的劍,或可謂之一切功力都凸顯在境界。招式可以忽略不計,是因為每一回合司馬隆都足以打出來厚厚一疊。那種宏觀呈現的威力,破壞性之大,可對遠處摧枯拉朽,同時也對近處極盡毀滅。
至於這種境界,林阡前後接觸這麼多回,現在也隱約有些理解——用純粹心境去打,還就真是打對了。
厚厚一疊招式,「一疊」,是指司馬隆招式確實很多、打得很快,「厚」,則是他的特點所在:他的劍外存在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分佈。這分佈,也就對應着煞氣圈、防守線和無防守區域。
先前林阡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打進了無防守區域會「變斥為吸」?許是靈光一現,許是經驗積累,酣戰多時,終是悟了出來:其實,不僅要從敵人考慮,更需從自身分析啊。
之所以從斥力變吸力,畢竟是林阡自己心中所感,不是現實,而是感覺——斥力,是因為林阡覺得自己在求勝的過程中遭到攔阻,但還能握得住刀,只是吃力;而引力的造成,可能是林阡仍然在求勝的過程中、卻已逐漸疲弱甚至覺得控制不住飲恨刀,吃敗了。
是林阡「覺得」而已,所謂玄妙,所謂離奇,抽絲剝繭,不過如此。故而林阡忖度,司馬隆的力量是這樣分佈的:由外而內逐層加強——
但司馬隆不是個防守型的高手,他最外層「煞氣圈」的氣力雖然是他分佈最少,但憑藉着其與高超劍法的結合和掌控,使得欲突破這外在劍境時,敵人需要花費數倍於此處實際需要的力氣;而當艱難闖過先兩層之後,敵人的勁力都已花費殆盡,遇到這更強的力量區域時對武器根本不可能自控——是因為操縱不了兵器、才會覺得被吸,被吸到不知何處……
因此,那是更強區域,不是無防守!
碎步劍中,原來暗藏着這樣的一種戰略——隨着漸漸深入碎步劍境,敵人的鋒芒也逐步被削弱,明明距離越來越短,戰線卻是越拖越長,而原先求勝心切卻眼看兵器被吸,心態沒調整過來顯然手忙腳亂;誤以為靠得越近就越會被吸、被迷亂被驚撼愈發不知如何調整……當淪陷在最強內力中時給以攻擊的決心反而減小,則更會被吸到無法自控,惡性循環,加速了最終失敗。
到死竟都還糾結着「無防守」、不知道自己死在一股極巨大的力量、最危險的防禦里……
一切毀在心態。越想勝的人,越靠近失敗時越恐懼;越是常勝不輸的,越是不懂如何應對失誤;越是抱着求勝心態來的,越會困在這漩渦里出不來。沖這一點,碎步劍已非劍,司馬隆亦非區區一個對手。
正是在這一戰中,林阡打着打着,愈發明白了這些玄機:司馬隆的力量就在那裏,不增不減,飲恨刀的位置也在那裏,不動不移,但一旦林阡心態變了,「不求勝,只求生」,不恐懼迷亂,能應對自若,那感覺到的就可能不再為引力,而是斥力……一念之間,一線之間。
斥雖難打,終究比引有所轉圜,只要找對那個心態,找准自己在這一戰的定位,「先考慮握緊,再去想戰鬥」,即便贏不了,起碼不會陷於萬劫不復。
可惜的是,勉強與司馬隆持衡的過程中,雖然算是「解」了碎步劍的這個謎,林阡卻知若不恢復到平日戰力,根本「破」不了這劍境……只能平局。
遲則生變,打過又兩百回合,林阡算準時機撥馬就走——心態自然要放對,任何時候都需分輕重緩急,否則跟着他的人們該如何。
司馬隆原還戀戰,卻看他一騎入林而想到當夜火燒摩天嶺,故未敢趁勝追擊,寂然看着林阡離去,眉頭一直蹙緊。
休整兩日後,二月十四至十八,金宋雙方持續對決、交鋒不斷,宋軍受林阡打平司馬隆的影響,不再頹廢,重振旗鼓,然而仍處劣勢,略有北移;
十九,北部戰場傳來戰報,黃摑解濤最後的一支殘軍,遭大崮山李思溫、摩天嶺王琳的夾擊後慘敗,倉皇逃向中部,摩天嶺和大崮山一帶再無金兵,戰事因此全然轉入了月觀峰地界。
泰安戰地,地盤得以重新劃分,林阡得李思溫助陣,黃摑解濤卻幾乎再無戰力幫不上司馬隆楚風月,數戰後金軍稍顯疲弱,宋軍順勢翻身,此前,王琳更在打擊黃摑之時將其擊傷,給林阡出了口惡氣。
即便如此,眾人提起黃摑時,仍覺此人危險、可惡,這麼多天來他這個人並不在這裏,影響卻一直在。到此刻紅襖寨仍然未能整合,儘是因他。值得欣慰的是,雖楊鞍不肯回歸,但因其昏迷不省,月觀峰據點暫時交由劉全負責,地盤也暗中靠盟軍保護。中部戰場,金軍基本落到下風。
另一廂,國安用和海勉強保住了東部戰場;劉二祖部下老弱傷殘們,卻隨着柳五津一併退至林阡身邊,作為撤退到安全區域的第一撥,據稱,西面據點並不樂觀,在林阡拿下北部的這段時間內,彼處已悉數被完顏永璉平伏,唯劉二祖和郝定還守着最後一處大寨。
眼下,泰安全局的形勢仍然平衡,不過,好歹是往爽朗的方向發展了,宋軍已能看見翻身甚至得勝的曙光。
「柳將軍,別垂頭喪氣啊!看看,我給您帶來了什麼!」李思溫到轅門相迎,一見柳五津面帶愁郁,便笑着拍了拍手,手下立即牽了個戰利品過來,柳五津一見兩眼就發光了:「好馬!長得還有點……」
「真像『流雲』!」柳聞因走上前,一看就清楚了。
「李當家,感謝啊!感謝不盡!」柳五津眼淚汪汪。
「哪裏的話!」李思溫笑起來,他一貫恩怨分明,「你那匹為了救我給金人打死了,我當然要從金人那搶匹最好的送還!」
「聞因,趕緊把馬兒帶下去。」眼看柳五津對戰馬動手動腳,石珪笑而讓聞因趕緊牽走,「老柳他,辣手摧馬啊。」
聞因點頭,牽馬就走,而那小將彭義斌,原是跟着聞因一起來的,現在又和聞因一起走了。柳五津見着這一幕,先一愣,後也好像有點懂了,捋須奸笑,點頭,甚好,甚好。
「你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