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位於堡壘底部,上面被一層厚厚的石板覆蓋着,周圍全是熏死的戰馬屍體。
這一個隱藏在馬圈裏的密室,也不知道杜環是如何發現的。
「將軍,我在長安時浮浪了些,花街柳巷去的不少,對女子的氣息極為敏感,這下面有着不少年輕女子的氣息,我在這裏一聞便知。」杜環見馬璘疑惑,靠近馬璘低聲說道。
馬璘笑着點了點頭。
看來杜環是死心塌地認自己為主將了,不然也不會和自己這般推心置腹。
花街柳巷這種地方,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遊俠長安時也沒少去,馬璘抽了抽鼻子,發覺杜環說得不錯,地板下面傳來的的確是稚齡少女特有的氣息。
十幾名安西軍健兒移走石板上戰馬的屍體,又合力掀開石板,等待裏面的煙霧全部散去,馬璘帶着杜環和十幾名低級軍官跳了下去。
在黑暗中走了十幾丈,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各種寶物灼灼生輝,讓眾多安西軍漢的呼吸都是粗重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寶庫,相比這裏的財富,之前在堡壘里得到的實在是不值一提。
大量的金砂堆積在一起,倭瑪亞金銀幣堆成小山,珍珠,瑪瑙,大塊的瑟瑟,來自大唐的絲帛……
相比起這些寶物,神像前歪倒一地的美麗粟特少女也是失色不少。
杜環走到牆邊,拿起一塊巨大的瑟瑟,嘆了口氣道:「年前跟隨高大將軍攻破石國,見到的那一塊瑟瑟已經覺得夠大了,沒想到這一塊比高大將軍那一塊更大!這樣的寶物,若是能獻給陛下,定能得到不少的封賞!」
馬璘點了點頭:「粟特人號稱豪富,果然如此!昭武九姓以康國為尊,這樣的寶物,也就只有在這裏能夠見到。」
「若是這裏的財物可以隨意取用,我等還要什麼常田部田!」一位低級軍官咽了一口口水。
「這些東西都是死物,如何比得上常田部田?留給子孫只是禍害!」另一位低級軍官大聲道。
不過他同樣是咽了一口口水,顯然這些話只是說給馬璘聽的。
財帛動人心,自古皆然。見到這麼多財富,馬璘自己也有些心動,自然不用說這些傢伙了。
馬璘並沒有接這兩個傢伙的話,只是走到牆角,抓了一把金燦燦的第納爾放入懷裏。
「沒人只能拿這麼多,否則軍法處置!」杜環冷聲道,也是去象徵性的抓了一把倭瑪亞金幣。
這種事情上,記室參軍反倒是有最大的發言權。眾人聞言大喜,連忙都是走了過去,各自抓了一大把金幣。他們可就不像馬璘和杜環這般客氣,而是拼命叉開五指,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一群沒出息的。」馬璘笑罵一句。
眾人呵呵一笑,也不在意,都在心裏盤算着,這麼多金幣能夠給家裏老小帶來多少好處。
至於那些更珍貴的寶物,卻沒有人覬覦。大伙兒都是廝殺漢,那種東西都是大人們才有資格享用的,拿了這些東西就只能是給自己招禍。
杜環把那塊最大的瑟瑟拿了出來,又撿了別的幾樣好東西,說是給天子的貢品。這自然是得到了大伙兒的認可,回到安西之後究竟能夠策勛幾轉,這種東西恐怕要比手裏的刀子還要有效。
把貢品小心的收入懷裏後,杜環便開始登記這裏的物品來。身為記室參軍,這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
看到密室深處光明黑暗二神的塑像,馬璘立刻明白了這是一處祆祠。那些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粟特少女,應該便是負責照料聖火的了。
粟特少女一共有十幾個,模樣倒是都還不錯,卻都被煙火熏得半死不活的。好在密室頂部有石板覆蓋,這些少女雖然昏迷,卻都沒有性命之憂。
馬璘對這座堡壘使用火攻之後,她們便是唯一的活人了。
「這就是拜火教的聖女麼?我在京師波斯寺也見過幾個,這幾個和波斯寺那幾個相比,也算是別有妙處。」
讀書人無恥起來,那話就是沒法聽的。馬璘看了看地上那些十二三歲的粟特少女,瞪了杜環一眼道:「這樣的小丫頭,你也下得去手?」
「那有什麼,京師里那些大人們家裏蓄養的歌妓,比這小的大有人在。」杜環不以為意。
馬璘搖了搖頭,唐人就是這點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