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軒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恍然大悟的道：

    「就是說黑道上有個能鎮得住的大勢力，反而有利於穩定？但是人民警察的職責不就是消滅一切黑勢力嗎？怎麼變成相互交錯甚至相互依存呢？這完全違背了法律精神。」

    露出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周龍劍慢悠悠地回答：

    「能消滅乾淨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全力堵塞，不如做適當的導向，雨軒啊，你的工作要想做好不但要除暴安良，還要動動腦子，想個以暴制暴的辦法。」

    老爺子浮浮沉沉幾十年，說的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有了周龍劍這些話的開導，周雨軒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潤，望着夜空不斷綻放的煙火，目光多了一些柔情和牽掛，她的腦海中不斷翻起海南的活色生香，楚天把她摟進懷裏，楚天為她寬衣療傷，還有那碗豬油渣飯。

    原本以為彼此處於兩個世界，此生此世再難相交，現在卻因為周龍劍的話，心底忽地漸起蕩漾。

    此時的楚天當然體會不到溫柔，他正緩緩的喝着酒，目光凝視着那群看熱鬧的十幾位廚師，聲音平靜如水道：「凡間，把那些廚師全部叫過來，一個都不能少！無名，讓人把大門關了，咱們今天要看看熱鬧！」

    聶無名點點頭，揮手領着帥軍兄弟把守大門。

    凡間卻是微微愣然，壓低聲音道：「少帥，要給廚師發紅包了嗎？」

    楚天端起桌子上的葡萄酒仰頭喝盡，意味深長的道：「廚師的紅包當然要發，有些還要發雙倍，因為今晚這頓飯辛苦他們了；但我還要發些冥幣出去，給那些混進廚師裏面意圖不軌的人，來人，給我圍住他們！」

    此話道出，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凡間也是眼皮跳動，訝然出聲道：「有刺客？」

    帥軍兄弟從來都只執行命令，在聽到楚天的話時就已經圍了過去，孤劍他們也先後壓了上去，把十幾個膽戰心驚的廚師全部押向楚天，不遠處的城哥眼裏已經閃爍着熾熱，似乎又見到有人在自己酷刑下哀嚎慘叫。

    十幾名廚師很快押到楚天面前，全部下意識的低頭不敢對望。

    楚天靠在溫暖的椅子上，手裏把玩着酒杯道：「你們當中全是王府酒家的廚師嗎？如果你們坦誠告知，我不僅會放過你們，還會照足規矩給你們雙倍酬金，也保證你們不會被炒掉，相反，如果知情的人不說實話。」

    「那麼就會把你們當作同夥處理，因為你們知情不報，那就是跟我楚天作對！說！」

    在楚天喝斥中，最旁邊的小廚師抖索起來，眼神驚懼的道：「不是，我們有六個不是王府酒家的廚師，是酒家為了滿足顧客需求從其它餐館找來的，前天才，才進入王府酒家熟悉，我，我是好運餐館的掌勺！」

    楚天審視小廚師幾眼，目光平和道：「很好，夠老實，賞他八千！」

    凡間點點頭，把大疊的鈔票拍在他手上。

    小廚師欣喜若狂，拿着錢走到旁邊等候。

    不少廚師眼裏都流露出羨慕，不由自主的吞吐着口水。

    楚天坐直身子，淡淡笑道：「其它五位廚師呢？自己走出來！」

    冷風，陡峭。

    陡峭的冷風穿過花園，聽起來就像是剛從仇人咽喉間划過的刀風。

    楚天的話音剛剛落下，一位矮矮的廚師也走了出來。

    他望了楚天幾眼，低聲開口：「俺是魯菜館的中廚，王狗剩！」

    楚天對他從頭到腳掃了兩遍，輕露笑容道：「賞六千！」

    凡間走前兩步，把六千元放在王狗剩手裏。

    後者也是欣喜若狂，他只是因為廚藝還過得去，而且王府酒家需要大批人手，所以才被八百大洋臨時聘請發到潛龍花園，想不到楚天僅問幾句話就給自己那麼多錢，心裏實在開心，連聲喊着：

    「謝謝，恭喜發財。」

    楚天不置可否的笑笑，抬起頭望着眼前的廚師，意味深長的問道：「還有四位呢？怎麼還不主動站出來啊？這賞錢可是越靠後就越少啊，竟然不好意思站出來，那麼王府酒家的廚師退後兩步，去領該得的酬金！」

    剛剛說完，七八位廚師如釋重負的退後兩步。

    他們從凡間手裏相續接過厚厚的雙倍酬金，雖然不及王狗剩他們好運多得數千元，但不讓自己招惹上禍事並拿到雙倍酬金，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其它就不敢過於奢望了。

    場中就剩下四位中年廚師，他們臉上也掛着笑意。

    其中臉上有個麻子的傢伙踏前幾步，訕笑着回答：「少帥，不是我們不踏出來，而是我們沒來得及出來，何況不能對酒家太無情，我是來自新疆餐館的，這些地上的羔羊全是我弄的，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胃口？」

    楚天玩味的盯着麻子廚師，冷冷開口：「你話太多了！」

    麻子廚師的眼色、神態、站着的姿勢、呼吸的頻率、衣服的質料、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楚天都沒有放過，他看得好像遠比面試官仔細，他那雙灰黯的眼晴里竟好像隱藏着某種特地製造出來的觀察別人的精密儀器。

    最後楚天嘴角輕笑，向其他三名廚師道：「說說你們的來路！」

    剩餘的廚師們稍微思慮，左側的人踏前半步道：「額（我）是山西菜館廚師！」

    中間的傢伙也跟着道：「我是西安飯莊的掌勺！」

    右側傢伙清清嗓子，吐字清晰的道：「粵菜三級廚師！」

    楚天伸手倒了杯酒，抿了幾口後笑道：「竟然不是王府酒家的廚師，就把這白花花的廚衣脫下來，免得弄髒了他們的衣服，何況今晚的菜餚已經做完，你們也該坐下來喝杯酒，感受下過節氣氛，來，把衣服脫了。」

    麻子廚師他們雖然不知道楚天意思，但見他如此堅持也就只好順從。

    等把衣服脫下來好後，楚天再次端着酒打量他們，依然審視的很細，最後漫不經心的問道：「脫了廚衣看起來就順眼了，你們有去過台灣嗎？」

    麻子廚師身軀局長，隨即搖着頭道：「沒有，我都是大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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