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雲暮雪除了成天鑽研醫術，就是臨帖練字，偶爾去汀蘭苑聽聽八卦，娛樂娛樂，日子過得還算逍遙愜意。

    有一天，雲纖雨偷偷摸摸地來找雲暮雪，說：「姐姐，你可知夏嬤嬤每天都在長房院子裏留兩個時辰，估計是給二姐姐開小灶呢！」

    雲暮雪正在練懸腕，聞言撇撇嘴，毫不在意：「這有什麼？你二姐姐確實是該多學點規矩了麼！」

    雲纖雨急了，拉着雲暮雪的袖子，說：「姐，你難道就真不想知道夏嬤嬤在給二姐姐教什麼？」

    雲暮雪想，還能教什麼？不就是宮中那些繁文縟節、禮儀制度、規矩禁忌之流麼？難不成這葉嬤嬤還帶專門講解平衡各宮妃嬪的權術，以及那些宮闈之中的……那啥啥技巧不成？

    她被雲纖雨一扯衣袖，手腕一歪，筆尖一顫，在字紙上就落下了一大團圓圓的墨點。

    「哎呀！」雲纖雨見闖了禍，幾乎快要哭出來，連聲道：「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雲暮雪無所謂：「反正就是拿來習練的，寫壞了就寫壞了唄！」

    不過雲纖雨還是給雲暮雪賠情賠了半天，而且答應幫雲暮雪繡一隻荷包做補償，這才從雲暮雪的書房出來。

    她一踏出房門，臉上那副唯唯諾諾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冷意，心中送了雲暮雪「假惺惺」三個大字。

    雲纖雨這次過來，其實就是想慫恿雲暮雪出頭，讓夏嬤嬤將私底下教雲含霜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枱面上。哪曉得雲暮雪絲毫不為所動，她反而還要賠上個荷包。

    雲纖雨心想，一個荷包倒也不算什麼，只是嫡姐這副嘴臉，實在叫人生厭。她可不相信雲暮雪對入宮為後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有機會成為人上人，誰不願呢？

    到底怎樣才能打聽到夏嬤嬤給雲含霜教了什麼，雲纖雨苦苦思索着。

    *

    雲暮雪雖然日子過得閒適，可是也沒忘了離汐的腿疾。

    只是離汐既做了太醫院的院判，便常年在太醫院住着，雲暮雪乃是侯府千金，自然沒有辦法往太醫院跑。

    她正琢磨着怎樣才能再見離汐一面，哪曉得太醫院那邊，卻先給雲暮雪送了一封信過來。

    是離汐寫的。

    信上只告訴她一件事——許嬤嬤過世了。

    雲暮雪看完信，面上沒有絲毫表情，隨手將信放在油燈上點了，肅然看着信紙在火盆里化成一團灰燼。

    這時，距她上次進宮偶遇許嬤嬤，只有一個月出頭。

    雲暮雪還清楚地記得，上次見到許嬤嬤，已經能覺出她身體有些問題，她本來想為許嬤嬤診脈，卻被許嬤嬤所拒絕了。

    只過了一個多月，許嬤嬤就過世了？

    雲暮雪將許嬤嬤暈倒的毛病治好的時候，順帶幫她把過脈，覺得她身體不錯，絕沒有其他的暗疾，怎麼會在這麼端的時間內，就沒了呢？

    當年在那冷宮裏究竟發生過什麼，沈太后究竟是怎麼中毒的，這件宮中秘事的直擊證人，又少了一個。

    如今知道真相的，應該只剩下一個人——沈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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