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她離開的方式過於慘烈，以致他終身難忘。

    「你都知道了，是嗎？」

    「知道什麼呢？」

    那樣純淨、清澈的眸子，那樣美麗的女孩兒怎麼會不是他程朗的親生女兒呢？

    半響，他的視線亦淡淡地看向窗外那一抹同樣瀲灩的火燒雲，有些落寞的聲音幽幽響起，「知道我根本不是你親生爹地。」

    程藍似乎沒有想到他為什麼會忽然問這樣的問題，霎時間也有些怔住了。

    只聽見，程朗的聲音再度幽幽響起，「藍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爹地的？」

    程朗以前一直逃避這個問題，如今到底是忍不住要問出口，在泰國那段日子，他成天無所事事，想得最多的就是程藍的母親，也許因為愧疚，覺得虧欠她良多，因此，哪怕知道自己一直在養便宜女兒，也將她視若己出，他對程藍的疼愛，真心不假。

    程藍有些意外他會這個問題，其實這一直都是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誰也沒有說破，她並不知道，他現在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我從小便知道，媽咪死的時候親口說的，那你是什麼時候覺察我知道的？」

    程藍也不瞞他，雖然有時候會惱他，但這些他對自己的好是真的，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是他親手養大的。

    「藍兒，我什麼時候知道並不重要，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我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過得好。我知道你跟着我來r國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坦白告訴你，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了。」

    程藍抿了抿嘴唇，十指相對着摩擦了幾下，輕聲說道，「爹地，其實你應該知道的，我一直要的都不是什麼結果，我一直只想近距離地看看他就好，他好，我一定好，如此而已。」

    程朗抬手揉了揉程藍的頭髮，半響，輕輕閉起的眼睛略帶絕望，「藍兒，像你這樣的善良得天使一般的姑娘應該要有個更好的歸屬，而不是吊死在這樣一棵樹上，對了，你的病……」

    這一個月以來，他不知道她在s市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她的樣子，似乎比過去還要更加通透，而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不吃藥，不治療，另外一個人格便跑了出來，侵蝕本尊的人格。

    聞言，程藍握緊了拳頭，瀲灩的眸子又淡淡地看着窗外，夕陽金色的餘暉映照着她瀲灩的眸子，怎麼也掩蓋不住裏面的驚濤駭浪。

    這個月以來，她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密，越來越難控制，如今之所以能夠平靜下來，完全是因為她與他終於能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沒有無雙，沒有別人……

    她閉上眸子，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氣，幽閉的空間，似乎連空氣中也多了一絲屬於他的氣息，這是她一生之中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她又怎能不好了？

    許久，她的徐徐睜開眸子，輕聲說了一句，「我很好。」

    「倒是爹地，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