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唐暮白覺得遇上他媽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我今天就真的不講道理了！」郭碧青說完，又走到門邊去拍門，「夏老，開門！我要帶走我孫子，開門！」

    唐暮白真的擔心郭碧青把夏荊山吵醒，當下也顧不得夏子薇，過去用力拉着郭碧青的手臂就要走。

    「你這個不孝子！連你媽都敢動手動腳，放手！你給我放手！」郭碧青大喝道。

    唐暮白大喝一聲，「媽！你就算不顧自己的顏面也請顧及一下外公的顏面，顧及一下我們唐家的顏面，你這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啪！」這一巴掌下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這是三十多年來郭碧青第二次打唐暮白，兩次都是因為夏子薇，而正好兩次夏子薇都在場。

    夏子薇站在黑暗處閉了閉眼睛，似乎那一巴掌是打再自己的臉上，臉上火辣辣的，心很痛。

    但是此刻她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

    在郭碧青看來她做什麼都是錯的，甚至連呼吸都是錯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唐暮白添亂。

    郭碧青的手是顫抖的，跟第一次一樣，她打了就後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控制不住情緒。

    「暮白，我……」

    「啪！」

    「啪！」

    「暮白……」

    「暮白……」

    唐暮白連續颳了自己兩巴掌，那力度跟郭碧青不是一個檔次的，唇角邊已經有血絲溢了出來。

    他咬緊了牙關冷冷地問郭碧青，「這樣夠了沒有？」

    郭碧青整個人冷靜了下來，捂着口鼻。

    唐暮白抬手，自刮的第三巴掌眼看又要落下。

    「不要，暮白……兒子，不要……」郭碧青連忙出手制止。

    夏子薇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再喊出聲，死死忍住不讓自己過去。

    「現在可能心平氣和聽我講兩句話了嗎？」

    郭碧青死死拽住兒子的手臂，不再說話。

    「這兩巴掌我該打，第一巴掌，子不言母之過，兒子不孝，錯在我一人，惹母親生氣。」

    「第二巴掌，兒子無用，護不住自己的女人，讓她吃了很多苦，還因為我要在這樣的深宵夜裏無故挨罵受傷。」

    唐暮白的嘴巴生痛，說話不如平日靈光，但是那悲憫的聲音在這樣的靜謐的夜顯得格外淒楚。

    「這第三巴掌我也該打的，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兒子可能會因為我連一個覺都睡不好。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我哪一樣都做不好，我不止該打，我甚至該死的。我應該在那一場車禍里死去，或者永遠昏迷不醒，也許這樣才不會讓身邊的人受罪。」

    唐暮白的話如泣似訴，散落在絲絲的夜風之中讓人莫名的心酸。

    夏子薇已經蹲在牆角邊捂着口鼻泣不成聲。

    他的話更加勾起了郭碧青忘記了的那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唐暮白不說她都忘記了自己的兒子其實死過一次，從痛不欲生到失而復得她其實應該心滿意足的，可看着兒子活蹦亂跳她又選擇性忽略那一場差點要了她兒子命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