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楊奇不置可否。

    「是是是、絕對是啊！」王偉點頭不絕，滿臉堆笑：「我不是還欠您老人家本金嘛，想趕緊把本金給您還上，這不，就帶着兄弟們過來了！」

    「哦，有心了。」楊奇的聲音里絲毫沒有回暖的意思：「那你說說，你到底欠我多少錢？」

    「這……」王偉乾咽了口氣，看了一眼少主人。

    這個問題真是問到殺人誅心的地步了，「王偉」怎麼答都里外不是人，說多說少都要命。其中的微妙之處，相信看書的各位都能體會一二。果然，那少主人目色陰沉的看着他，讓他急的汗都出來了。

    娘的，就他/媽不該在這姓張的面前「問路」的！上一次也是、這一次也是，每次都是這邊問過路自覺得計之後，那姓張的立刻問回來還得讓這邊吃啞巴虧！狗日的話說這事兒跟老子有毛關係啊？說到底，一開始想泡妞的就不是老子，後來想報仇的也不是老子！

    讓我他/媽嘴賤，非上杆子去問路，非上杆子去獻計獻策，看看現在，搞砸了！

    看看少主人，那種陰毒的小眼神簡直要冒出毒煙來，好像一句話說不好就要秋後算賬似得——我/操你/媽，泡妞乾女人的時候跟我一文錢關係沒有，別說頭湯二湯連屁股湯也沒有，現在卻聳在後頭讓我頂缸？沒那個好事！

    楊奇淡定開口：「怎麼，連欠我多少錢都不記得了？」

    「小人記得、小人記得！」王偉心下一橫開口道：「小人只是算一算受過的恩情，將心意也一起加在裏頭，一共欠您三千……」說到這裏頓了頓。王偉偷偷看了一眼楊奇，楊奇那雙深湛的眼裏看不出任何反應，於是他心下一突咬牙加碼：「三萬兩白銀，小人一共欠您三萬兩白銀，馬上足本足息雙手奉上！」

    「三萬兩？」方靈姬瞪眼了。

    「三萬兩？」圍觀群眾驚呼了。

    「三萬兩？」女漢張偉也很愕然。

    三萬兩白銀什麼概念呢。雖然古今有別、世界不同，但可以代換為百萬級別的概念。類似於在當初通貨沒膨脹的時候、人民教師月工資四十二塊五的時候的百萬級概念——簡而言之是普通人的天文數字。

    那少主人一聽立刻急眼了，一下抓住王偉的領子將他兩隻腳提的離地，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他/媽說什麼？三萬兩？你腦子裏全是屎嗎！不可能，沒有！」所謂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摳門之魂壯了他的膽。他把王偉噗通一下扔在一邊，光混吼道：「別說老子沒有三萬兩，就是有也不會給你！」

    楊奇聞言卻樂了，大家正不知道他樂呵什麼，就聽他用沉穩的聲音道：「瞧瞧。大夥瞧瞧啊，欠了錢還有道理了。」

    「噗噗！」方靈姬第一個笑出聲來，這既視感，真好像是剛剛的翻版一樣。其餘人也忍不住笑了，就連女漢張偉三人也都展顏，覺得心氣順暢多了。

    「少他/媽廢話，這些都是純放屁的！」少幫主也不臉紅，臉皮厚到一身坦蕩的地步還真是難得：「反正老子沒這麼多錢。你……」他估摸了一下敵我戰力，還得想個辦法跑路。忽然，他急中生智道：「你是江湖前輩。總不能以大欺小吧！」

    「江湖前輩？」方靈姬一腦袋問號：「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他是江湖前輩的，我看你比他還顯老！」

    「我親耳聽見的，還能有假？」少主人一指方靈姬：「你叫他師父，他是你長輩。你我應該是同輩吧，所以他不就是我的前輩嗎？堂堂江湖前輩，欺負我一個後學之士。不臉紅不丟人嗎？」

    「你——」方靈姬瞠目結舌，沒想到剛剛順嘴一說的話竟然被這混蛋聽去了。眼珠一轉她就要反駁。楊奇卻一抬手制止了這場鬧劇：「好了，不要做口舌之爭了。」他大大方方看着對方道：「你覺得我是前輩。那我便當個前輩吧。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也不能隨便放你走脫。這樣吧，你出盡本事，而我絕不動用超過十年的功力。一招拿不下你，我就任你們所有人離開，如何？」

    「這……」少主人遲疑了，他本是個機靈詭詐的人，但現在也不知如何耍鬼了。對方身上的氣勢如王道之師一般堂堂正正的壓過來，讓他想耍鬼心眼都沒有餘地。

    「一招？」

    「就一招。」

    「十年功力？」

    「絕不超過十年功力。」

    少主人感到有點荒唐，十年和二十年相差太大了，他哪來的自信？不過他還是長了個心眼，提防道：「你說的十年……不是先天功力吧！」如果這看起來很年輕的傢伙是個先天高手那就真斯巴達了。

    還好，楊奇搖了搖頭。

    「這……」這條件實在開的夠優厚的了，功力低他這麼多，又只出一招，怎麼想都絕無問題。他看向四周，所有的客人在看他，所有的手下也在看他，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還是乾脆點吧：「好，咱們就賭鬥一招！」

    於是大堂立刻清空，搬開傷員移開桌椅，準備開始賭鬥。四周的看客興致高昂，紛紛竊竊私語流傳一些關於飛燕幫少主的情報。叫啥啥名、多大多大之類的楊奇都沒在乎，但偶爾也會提到一兩句「手上功夫不錯」「燕子鏢硬是要得」「輕功紮實的很」，並分析各種優劣戰術。所有人都好奇該如何一招擊敗他。

    連女漢張偉都找方靈姬低語：「姑娘，讓你師父莫要大意，功力遠遜還要一招制敵，實在是有點……」對於關鍵時刻衝上來幫忙的人，這女漢還是很有好感的。

    方靈姬卻拍着胸脯放心大膽：「放心放心，我師父只說限制功力，沒說限制本力啊。他力氣超級大。比你還大的多，沒問題的！」

    「力氣大？」這個詞好像擊中了女漢的某個思緒，她和兩個跟隨的妹子對視一眼，看向楊奇目光都有些怪異了。是一種探究加期待的眼神，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楊奇自然聽到了她們的私語。但他並不打算使用過強的肉身力量。要是用出龍象七層的力，當然一瞬間就能制勝。但他目的不在於勝，而在於磨練自己。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葉障目不見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