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六節眼淚滲不會去
第二天雲燁起的很早,辛月伺候着吃完早飯,就披上甲冑,準備去長安,既然要作戰,就要像個武將的樣子,雲家是武侯,不是文侯,穿鎧甲才是正理。
許敬宗站在雲家的前院,看着那棵柿子樹上殘留的兩顆柿子發愣,見雲燁走了出來,指着柿子樹上的柿子說:「雲侯,為何不把樹上的柿子摘乾淨?」
看着這傢伙在明知故問,就配合他一下好了:「老許,這是為了留一點念想,不摘盡,也是報答一下這顆柿子樹,給它留下點種子,不至於辛苦一年最後一無所獲。」
許敬宗點點頭,背着手來到樹下,拍着樹幹感慨地說:「雲侯啊,你好心為這棵樹留種,卻不知大風,嚴寒,白雪會對它苦苦相逼,到了最後,再好的願望也是一場空。」
雲燁哈哈大笑起來,拍着許敬宗的手背說:「老許,我的路我自己去闖,這個世間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我有信心闖出一條大路來。你不必為我擔憂,我不是什麼柿子樹,我是秦嶺的紅楓,遇雪尤清,經霜更艷,更何況我就算是柿子樹,那也不錯,只有經過霜打過的柿子,才是最甜美的恩物。
看好書院,老許,我這次就不想和書院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你是明白人,那些夫子們教書育人沒有問題,但是書院想要長存下去,老許,這是你的責任,我知道你活到現在,還沒有堅持過什麼,但是老許,請你看在我們共同奮鬥過的份上,不要讓書院遭受玷污,書院是我的,也是你的。「
許敬宗的眼睛似乎變得有些紅,但是依然滿臉笑容,臉頰哆嗦了兩下,衝着雲燁伸出了手,像是在討要什麼東西。
雲燁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自己的確沒有看錯人,許敬宗就是一個純粹的人,從懷裏掏出一枚印章和一卷羊皮,把它重重的放在許敬宗的手裏。
這是書院錢糧調撥的憑證,有了這兩樣東西,許敬宗就能從錢莊裏得到源源不斷的錢糧,李綱沒有想到要這些,元章先生沒有想到要這些,玉山,離石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總是認為雲燁會平安回來。
這群人裏面,只有許敬宗是一個理智的人,雲燁要深入高麗,這件事情在貴族圈子裏並不是什麼秘密,萬一要是雲燁出事,書院的錢糧就會減少,只有皇家和國庫里分撥的那點錢財,不足以維持這個龐大的學院運轉,所以許敬宗前來,就是想勸保留一點火種,特意拿柿子樹來解釋他狗屁不通的道理,想讓雲燁留下來,不要在意外面的毀謗,見雲燁心意已決,自己的勸說無效,就立刻伸手要印章憑證,沒有半點的猶豫。
拿到了東西,許敬宗扭身就走,走了幾步轉過頭對雲燁說:「如果你回不來,這兩樣東西,我會一直保管到死。」
雲燁笑着點點頭,也不再理睬許敬宗,跨上馬,帶着一群親衛直奔水軍大營。許敬宗看着雲燁的身影消失在山腳,喃喃自語的說:「許敬宗啊許敬宗,你接了一個燒紅的的木炭啊,難道說今天的腦袋被驢子踢了不成?」
水軍大營如今已是人聲鼎沸,處處都有黑煙冒起,蒸餾石漆的工作在繼續,罐子的密封條件不好,所以很危險,已經有七個人被泄露的油氣燒傷了,好在雲燁後來改變了蒸餾的環境,把明火和蒸鍋分開,才好了一些。
「大帥,這些天咱們一共弄了最好的一遍油兩千罈子,二遍油三千四百多壇,三遍油五千餘壇,如今這些猛火油已經足夠,還請大帥示下。」
「老賴,把一遍油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加入石漆,十份一遍油加一份石漆,密封好待用,三遍油按照十比三的比例加入石漆封存,至於二遍油,就讓商隊拿去街市當燈油賣掉吧,我們總要收回些本錢,不能為了把那些骸骨取回來,讓幾家的商隊全部陪着咱們賠本吧,這不是做人的樣子。」
「大帥,如今艦隊再有半個月就要回來,咱們的火油依然不多,為何要拿去販賣?那些商賈如果多事,讓他儘管來找我老賴,屬下就姓賴,賴上一賴也無妨。」
「賴傳峰啊,以後這種丟人的事情少干,咱們和人家合作,哪怕關係再親密,都要親兄弟明算賬,該有的好處不能少,要不然以後就沒人和我們合作了,弟兄們以後的衣食都會受影響,不划算啊。」
看着賴傳峰怏怏不樂的去找商隊的管事,雲燁搖搖頭,還是看不起商賈啊,如果國家能夠承擔得起所有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