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五十七節我心安處是故鄉
「剛才人家往死了逼我,也不見你出聲。」雲燁翻了●眼,瞟了李泰一眼。
「你都能做好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插嘴,咱們兩個人事先沒有合過口供,萬一說漏嘴了,更麻煩,你一個人不是已經做的很好了麼?我的心思有用處,不操閒心。」說完就走了出去,他非常喜歡聽蒙家寨子的女人說話,和鳥叫一樣啾啾的。
「夫君,李靖怎麼來了,還帶着夫人,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很着急,剛才從帳篷里出來之後,就帶着人匆匆的走了,像是回了邕州。」
辛月悄悄地走進來,見丈夫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吃飯,就把嘴悄悄地湊到他的耳朵邊上說話。
「他有一個不省心的兄弟,萬里奔波也算是重情重義之輩,不過與咱家無關,你夫君我把虬髯客囚於海島,也是為他們好,我不認為他們夫婦能把虬髯客救出來,咱們還是關心一下容兒明天召見長老的事情,我不好出面,只有你和家臣出面了。
這個時候不要小氣,接納人氣的時候,小氣了可不行,讓你的部下知道自己跟隨的首領很有實力,這一點非常的重要。
以前我看到陛下召見那些土著的時候,就是這麼幹的,當時很不理解,認為土著們只貢獻了一點點不值錢的禮物,就能得到豐厚的賞賜,這不合情理,是虧本的,現在年齡大了,就明白了,人心向背確實不是一點錢財能衡量的,記住了,明天雲家很大方。「
辛月點點頭,這件事情上雲燁自己也存了私心,接納人心的應該是李容,而不是李安瀾,辛月和丈夫在這件事上有着很深的共同認識·李安瀾自己也特意避開去了廣州。
家無二主,天無二日,既然生活在一個集權的時代,那麼隨波逐流是最好的·換了任何一個家主,做出的選擇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權利必須掌握在與自己最親的人手中,而妻子往往不在此列,漢武帝臨終殺鈎弋夫人就是這個道理。
這個晚上雲燁全家睡在帳篷里,雲暮總是喜歡踢被子,雲香也會在晚上突然驚醒·這是孩子不適應這裏的環境所致。
寂靜的夜裏悄然無聲也就是了,偏偏有猿啼虎嘯之聲傳來,讓人似乎立身於洪荒·蒙家寨子似乎已經為野獸所包圍,明知這是一種錯覺,雲燁卻睡不着。自己一個人在山林里過夜,也沒有這樣警覺過。
給雲暮蓋好了被子,再把雲香塞進鈴鐺的懷裏,雲燁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半點的睡意了。辛月披衣而起,踩着拖鞋來到站在門口看明月雲燁背後,把袍子給他披上小聲說:「夜了,多睡一會吧·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睡。」
雲燁反手攥住辛月的手說:「把壽兒一個人拋在長安,我心不安啊,其實壽兒就是咱家的質子·皇帝要忠誠,就必須把我們最愛的一樣東西獻出來,處在他的掌握之下·這樣皇帝才會心安,卻不知我的心裏有多麼的不安。
「您小看壽兒了!我們的孩兒怎麼會是泛泛之輩,太子府的一把火,就徹底的表明了咱們雲家的立場,事到如今,程嬸嬸還在信里誇讚不絕,一個勁的說·咱們怎麼就能生出這麼討喜的寶貝來,犯錯·也犯得正確無比。「
雲壽是辛月永遠的驕傲,雖然這一回獨自把他拋在長安,夜半無人的時候辛月也會哭泣,但是只要誰說把雲壽接回來的話,她會立刻翻臉,那日暮這個笨女人已經被辛月教訓了無數回了,因為她也喜歡雲壽,而且從小就喜歡,一個小肉團抱在懷裏她覺得比抱着雲暮實在多了,只因為那個粉嫩的小肉團胯下多了一丁點東西。
李二唱短歌行的時候,雲燁一言未發,其實那句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又如何不是自己的真實的寫照。都是紅塵中個人,大哥還是莫要笑二哥了。
依了辛月的話,回到床上繼續睡覺,耳畔的猿啼不絕,聽得久了居然聽出一絲韻味來了,伴着這絲韻味,終于歸於甜夢。
一大早,李容就坐在一張軟榻上不斷的接見來自四面八方的長老,他們的禮物很寒酸,好一些的會有幾張毛皮,抬一頭肥碩的豬過來,就是難得的厚禮了。
不管是一籃子雞蛋,還是一頭豬,李容開心的全部收了下來,依着禮儀問這些年邁的長老身子是否安康?今年的收成可能支撐到下季糧食收穫的時候,寨子裏的人生病了,該如何治療,有沒有可能建一座書院,讓子弟們前來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