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七節丫鬟生的安西軍
「還有十一天援軍就要過來。」郭平對身邊的部下很的解說,此時的他已經受了三處傷,前些天吐了一口血,當時好像沒有大礙,現在病症還是顯露出來了,就是只要一吸氣,胸部就疼得厲害,肺葉還是受傷了。
身邊的土牆上的垛堞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城牆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土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自從上了城牆,郭平就沒有下去過,自己的校尉陳數已經下去休整了,卻沒有叫上自己,很明顯這又是老頭子搗的鬼。
「或許我死了他才會感到舒坦一些。」郭平悲哀的這樣想。
城牆底下總是有爆響,這是屍體的肚子又被太陽曬得爆開了,蒼蠅又飛了起來,落在郭平的手上,瞅着那些新上來的士兵在嘔吐,郭平卻若無其事的舉起水壺喝了一口水。
「還有十一天援軍就到了。」郭平再一次向身邊的部下嘮叨。
左肩膀疼的厲害,而且燙的驚人,這是裏面的筋骨收了傷害造成的,趁着突厥人退下去的功夫,郭平將自己弩箭的最後一根備用弦裝到了手弩上,陳數給自己的五支弩箭自己這兩天沒有捨得用,今天不用不行了,突厥人上午的攻勢太猛烈了,而且看樣子他們中午不打算休息,城裏的騎兵在三天前終於損失殆盡了,他們背着油囊和突厥人的攻城車同歸於盡了。
想到他們郭平的心裏就充滿了悲憤,他們進攻的是如此的悲壯,五百精騎面對五千敵人的騎兵毫無懼色,廝殺的難解難分,在最後關頭還能衝出去百十人點燃了那些投石車,那個最勇猛的人郭平認識,自己站在城頭眼看着他左衝右突無法突出敵陣,當他背後的那個突厥人掄起連枷的時候郭平瘋狂的向那個人大喊着「閃啊!「!可惜他的聲音傳不到人嘶馬叫的戰場,連枷的錘頭擊打在那個人的脖頸上·眼看着他的脖子歪到了一邊,四五支騎槍終於刺透了他的身子,看慣了生死的郭平眼淚如同泉涌,只因為那個人是他的大哥郭威。
從左走到右整整需要八十步·這就是郭平需要防守的地域,八十步,十六個人就是他全部的戰力,早上還有三十個人,到了中午一半人就不見了。有些人的屍體掉下了城牆,有些人運氣比較好沒有掉下去,躺在亂石堆里也沒人幫着收斂·因為輔兵全部上了戰場。
不知道老爹現在感到後悔了沒有,雲侯當初三令五申的要求他退守于闐,不要進軍到龜茲·這裏距離高昌太遠,而且路途非常的難走,現在陷進了這樣的境地,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
估計不會後悔,他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大丈夫死則死耳,有何懼哉!這是他常說的一句話,現在就要死了,他不會害怕的·估計只會有一點懊惱。
郭平想到這裏心裏就舒坦極了,大哥戰死了,自己也快戰死了·就剩下他一個孤老頭子抱着自己的信念和長安的那所宅子一起變舊,變老吧。
他總是比別人慢一步,剛開始的時候如果立即突圍·郭平認為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吐出重圍,將士們也至少能保全一半,等到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想要突圍已經晚了,三千騎兵白白的消耗在突厥人厚實的戰陣裏面。
突厥人的箭雨再一次襲來,那面保護了自己無數次的大盾再一次被郭平傾斜着豎了起來,頭頂上的箭雨落在大盾上·已經不再叮叮噹噹的亂響了,最上面的那層鐵皮已經脫落了·現在箭雨落下來就會扎在大盾的木板上,發出噗噗的輕響。
頭次發現大盾裏面有一個小鐵條,上面銘刻着岳州製造的字樣,原來這面盾牌來自岳州,研究完了這面大盾的出處,箭雨已經停止了,郭平扔掉了大盾拿起一杆長槍想都不想的就朝着自己面前的一個缺口刺了過去,長長的槍尖狠狠地刺進了一個剛剛露出頭的突厥人的眼睛,一股子黑血順着槍桿飈了出來,血飆出來就好,這樣這個傢伙就卡不住自己的槍尖了,輕輕地往回一抽,那個突厥人就掉進了死屍堆。
龜茲城現在非常的好爬,只要踩着粘糊糊的屍體雙手就能夠到城牆,強壯一些的甚至能跳上來,郭平嘴上的豬嘴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已經非常熟悉聞慣了這裏的屍臭,坐在這裏吃飯一點不成問題,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臭人,這個樣子恐怕不好去燕來樓胡鬧吧?
一杆投槍呼嘯着飛了過來,郭平一抬手就用手臂上的小圓盾磕飛了這杆投槍,敵人的騎兵就在附近,看着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