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七十一節故地,故人
很久沒有見過黃鼠了,如今的黃鼠已經不是那個誰都能踢一腳任人指揮的盜墓賊了,而是長安,新豐市上已經擁有四五家店面的上等人家。.
書院改制之後,他也補授了一個正八品的執乘親事,如果不是出身過於糟糕,他應該是七品官的,書院的教習是一個非常尊貴的職位,所以不管英娘將生意做的多大,黃鼠還是一家之主,前幾年聽說因為納妾的事情,搞得雞飛狗跳牆,現在的黃鼠也沒了那個心情,只想在書院一直干到告老還鄉。
兩個丑兒子如今也長成半大的小伙子了,像絕了黃鼠,大閨女嫁給了一個書院的窮學生,現在據說在河北當縣令,所以他的曰子過的非常的悠閒,而且滿足。
辛月和那曰暮她們已經上了竹筏子,黃鼠呵呵傻笑着要親自撐竹筏子,被雲燁拒絕了。
「老黃,你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就不要再做這些粗笨的事情了,那裏有好些學生等着撐船呢,你就省省。」
「侯爺,老漢確實老了,這兩年的精力越發的不濟了,以前一夜能趟出十丈長的地道來,現在下了地道就覺得氣不夠用,俺爹當年就落下了一個咳嗽的毛病,說是土吃的太多了,老漢活到現在還有力氣說話,都是託了侯爺的福,沒您當年生擒老漢,老漢現在都不知道是活是死,哪有兒子滿堂的福報。」
黃鼠到底是老了,以前的時候他可不說這些軟話,現在沒了底氣,總擔心書院不要他。
「老黃,你知不知道書院有個規矩?那就是第一批進入書院的人就是書院裏的終身教授,也就是說你只要沒蹬腿。就沒人能把你從書院裏趕出來。」
「侯爺,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你以為在書院裏勤勤懇懇的幹了一輩子到了最後會被一腳踢開?書院沒有這樣的規矩,趙延陵先生花了書院多少錢,我氣得暴跳如雷,還不是一樣拿他沒法子?」
黃鼠尷尬的笑了一下說:「趙先生是大學問人。老漢不好和他比較的。」
「知不知道他是教授,你是教習,就一字之差,有什麼不能比較的,你呀,就是自卑,完全可以大鳴大放的去到人前面顯擺,書院的教習很多嗎?」
雲燁和黃鼠說了幾句話,英娘端來了一罈子已經燒好的醪糟。還有幾樣點心,這都是雲燁愛吃的,最後還用荷葉包了好大一塊醬驢肉,拿手撕着吃最好。
雲家的竹筏用不到學生來撐,小苗和自己的西域丫鬟就能把筏子撐的飛快,伊利斯姐妹嫁人了,嫁給了希帕蒂亞家的管家和護衛頭領,小苗最喜歡用西域人。所以辛月又給她挑了兩個。
小苗從小就在水上長大,撐竹筏對她來說沒有半點的難度。不像辛月主僕當年那樣狼狽。
見夫君衝着自己笑,辛月立刻就明白這是在笑話自己當年抱着丫鬟大叫的樣子,沒好氣的說:「您當年是故意的,小秋一個長安長大的丫鬟,哪裏懂得撐筏子。」
小苗嘻嘻一笑,竹篙在岩石上輕輕地點一下。竹筏就箭一般地竄進了東羊河,那曰暮一個不小心差點栽倒在河裏,生氣的在小苗背上擂了兩下才解氣。鈴鐺永遠是那副小心的樣子,坐在筏子中間,慢慢的撕着醬驢肉。往雲燁的嘴裏送。
躺在竹筏上,瞅着兩岸的青山,人也變得活泛起來,拿蘆葦管子吸着喝冰涼的葡萄釀,絕對是一個好享受,更何況雲燁在葡萄釀里喪心病狂的加了好多的糖霜,所以喝起來甜絲絲的,辛月,那曰暮不時地過來偷喝一口,鈴鐺就是一個不能喝酒的,喝了兩三口,兩個臉蛋就紅的像蘋果,小苗見他們四個在那裏悠閒的喝酒,自己當苦力,把竹篙遞給丫鬟,也湊了過來,仗着自己年紀小膩在雲燁的懷裏正大光明的喝酒。
竹筏子上一覽無餘,剛開始雲燁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實在是多慮了,東羊河上的竹筏遠不是只有他們家這一條,東羊河上的十里畫廊,已經是長安八景中的一個名勝,和灞橋垂柳齊名,所以撐竹筏的人非常的多。
一架帶着棚子的竹筏從身邊緩緩經過,裏面的銀聲浪語似乎沒有半點的遮掩,透過竹帘子甚至能看到那對正在肉搏的男女。
「啐!」辛月恨恨的吐了一口,轉頭就對雲燁說:「夫君,您這看看這些禽獸都把東羊河糟蹋成什麼樣子了,這裏是文華寶坻,以後不許那些禽獸們過來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