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三節老農的請柬
雲燁的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子請柬,翻看幾個之後,就隨手扔到一邊,用不着去,都是些極度無聊的宴會,去了之後也只能看看歌舞,喝點酒,接受一大通馬屁,品鑑一下人家家中舞娘的美艷程度,雲燁早就不是那個見到美色就流口水的小伙子了,做了爺爺的人了,雲燁認為自己怎麼樣也要學的穩重起來。
「夫君,劉家的酒宴您可不能不去。」辛月在一旁幫着收拾桌子,一邊說。
「劉正武?他不在長安,他弟弟還沒有資格邀請我去他家。」雲燁把身子往後依靠一下,雙手抱着後腦勺把腳搭到桌案上。
辛月剛剛收拾好,見雲燁又給踢亂了,沒好氣的過來把雲燁的腳拿下來,蹲下身子的時候渾圓的臀部非常誘人,於是,雲燁的手就習慣性的摸了上去。
沒想到辛月像一個小姑娘一樣的跳開了,紅着臉對雲燁說:「您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被孩子們看到會笑死的,我們都已經是長輩了。」
雲燁吃驚的問:「長輩就不能摸一下自己的老婆了?什麼道理,就因為沒幾年摸頭了,所以現在要多摸摸,過來,摸一下又不會掉塊肉……」
辛月躲得遠遠地,指着桌子上的請柬說:「誰說劉正武了,妾身說的是莊子上的劉老漢,今天是他重孫滿月,邀請您去喝酒。」
雲燁就更加奇怪了,嘟囔道:「就在隔壁,打發孫子過來喊一聲就是了,怎麼還弄了請柬這東西,儘是虛頭吧腦的東西。有買請柬的錢,給娃娃多買兩顆糖也是好的。」
不用說那個大紅的請柬必然就是劉老漢家的,也只有他們才會喜歡這個紅紅火火的意境,打開一看就樂了,字寫得不錯。不過後面按着一個手印算怎麼回事?這就是印章?夠獨特的。
時間還早躺在躺椅上看書,最近看新編的《山海經》比較入迷,比如這句,又東五百里曰雞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海。其中有鱄魚。其狀如鮒而彘毛,其音如豚,見則天下大旱。」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東西出世了,今年關中大旱,據戶部稟報,不光是關中大旱。蜀中今年也是一滴雨水都沒見,如果在往年,這樣的大旱,皇帝必須要下罪己詔的,但是現在,李二隻說了一句開倉,平價糶糧就沒了下文。
文武大臣也不再過問這事。只有倉曹的人笑的合不攏嘴,終於能夠騰空一些倉曹了,於是街面上剛剛有點上浮的糧價立刻就跌到了谷底,誰都知道官家的糧倉里到底有多少糧食,每年都要新修糧倉,北大倉現在已經徹底的成了一個糧食的世界,造成這樣的原因就是老百姓現在很聰明,沒人願意繳納銅板當稅金,最喜歡用糧食交。有這個災難的不光是朝廷,雲家的糧倉也是如此。辛月對於當年沒有聽從雲燁的話將糧食改成銅錢繳納的建議後悔不已。
現在每三天就要那戳子檢驗糧庫里的糧食,只要發現一顆霉變的糧食就覺得天塌下來了,雲家的酒坊連軸轉依然不能將自家的糧食全部轉化成酒精,現在莊子對面的酒坊已經鋪滿了整座山頭,雲家一半的僕役輪換着去酒坊最忙的時候幫忙。人手依然不夠。
長安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不管雲家生產出多少烈性酒也填不滿長安人的肚子,老百姓只要填飽了肚子,就不太造反了,最近這幾年,雲燁連一張像樣點的剿匪文書都沒有發佈過。
一股幽香從脖子後面傳來,雲燁放下收的書,反手摸着閨女的臉蛋說:「不要聽你娘的,你今年不過十八歲而已,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爹爹還想讓你多陪爹爹幾年,不着急。」
「不着急?夫君,人家閨女十八歲早就當娘了,雲露按照虛歲今年可都十九歲了,您就不能打探打探,誰家有合適的小伙子?」那日暮急火火的從房間裏走出來對雲燁說。
「小伙子倒是不少,可是有我家閨女瞧上眼的嗎?一個個走馬斗鷹的不學好,要不然就找個豹子蹲在自己的馬屁股上,這樣的傢伙我看着都想抽,還指望我閨女看上他們?」
辛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糧倉里回來了,笑着說:「您當年可是長安市上三害之首,可就別說人家小伙子的紈絝了,要比紈絝嗎,誰能比得過你們幾個。」
雲燁悄聲的在閨女耳朵邊上說了辛月的一句壞話,雲暮立刻就捂着嘴偷笑,辛月沒好氣推搡了雲燁一把催促他快點去劉老漢家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