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十一節新時代
程處亮滿意的看着船艙里的東西,讓隨軍的書記官慢慢登記,自己站在甲板上等候陸戰隊登船,嶺南水師條例清楚的規定了艦隊指揮官的指責,指揮官在航行任務尚未完成之前,不得離開艦隊。
長孫晟帶來的兩艘戰船雖然是海鵠級的戰艦,但是這兩艘船都比較新,幾乎沒有什麼毛病,希帕蒂亞登上了海鵠級戰艦,而自己的六艘海狼級戰艦在得到簡單的修補之後,就隨着滿載着白銀的海鵠向對馬島駛去,過了那裏,才能橫渡大海,到卑沙城海港,然後就能把最終到達登州。
這一段航行對於程處亮來說已經是非常輕鬆的航程了,這裏已經是大唐的內海,自從東海艦隊發現了如何避開倭國季風的方法之後,從倭國到登州早就變成一條非常安全的航線了。
對這個消息最喜歡的就是僧人,尤其是揚州大明寺的僧人,他們蜂蛹而入倭國,如今,倭國的九家著名的寺院中,有三座寺院就是大明寺的僧人建造的。
搶奪信徒是一場看不見煙火的戰爭,在大唐,這方面的規定極為嚴格,度牒和道士文書的發放從來都是中央政府的職權,地方官則主要是監督,
這樣就導致了大量僧道的外遷,比如道門去了崑崙山,如今僧人則紛紛進入倭國和高麗。
巨艦在海上劈風斬浪,王玄策和程處亮趴在船舷上看着從自己身邊匆匆經過的船隻。
這已經是第六艘裝着和尚的船隻了,每一個和尚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或者獨立船頭,或者,盤坐在船頭,被一葉小小的舟船送去自己理想中的佛門寶地。
「從長孫晟的話里就能知道,你在中原長安依舊沒辦法立足啊,當年的那些錯誤,哪怕在你經歷了生死考驗之後,依舊沒有人能夠忘懷,或者,你留在倭國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程處亮小聲的對王玄策說。
這一路上,如果沒有王玄策的幫助,程處亮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將大部分的將士帶回來的。現在要回去了,馬上就要接受無上的榮耀,而自己的老友王玄策,卻只能躲藏在陰影里唯恐被別人看見。
「楚公惠我良多,家小能夠在雲家莊子活下來,就是我的幸事,做錯了事情的是我,那麼我就該去面對,無論如何的艱難,我都會努力求生。
這是一個多美的世界啊,我還不想死,只是因為我的錯誤,讓我失去了為這個世界效力的權利。處亮,我回去之後就會去大理寺請罪,楚公將我編入軍籍,沒有死在這一路上的驚濤駭浪中,那麼我的罪過就沒有消除乾淨。
不管大理寺判我去北海牧羊,還是去南海看守島礁王玄策都不會有半句怨言,這一路上的經歷給了王玄策無窮的力量,該是我的命運,我就去迎接,就像大海里的波濤,他遲早都會砸過來,躲過去,征服她,方為好漢!
你看看那些僧人,一葉扁舟就穿行在海浪間,不知道這片海域埋葬了多少僧人,他們還是一往無前,這是一種力量,處亮,這就是一種力量,有時候信仰的力量會超越生死。
長孫晟能奈我何?只要我不是死囚,他長孫家只能羞辱我,欺凌我,又不能殺死我,王玄策一輩子都想走捷徑,這一回不走了,我就踏踏實實的走自己的路,遇到困難,不躲也不閃開。」
程處亮用力的拍拍王玄策的肩膀就回到了艦橋,舉起望遠鏡瞅瞅前面隱約出現的陸地,命令號角手吹響回家的號角,這是早就約定好的,南方艦隊的回歸登州,北方艦隊回歸泉州。
東海上的漁民站在自家的小船上,好奇的看着從深海里回歸的這支艦隊,船身上滿是蛤蜊,層層疊疊的,也不知道這些船在海上跑了多久。
李泰正在雲家和雲燁鼓搗自己的車子,一個躺在車底下扭螺絲,一個蹲在邊上給他遞工具,配合的非常熟練。一匹快馬跑了過來,雲燁抬起頭看看柴門,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騎士從家門口停了下來,從背後的牛皮筒子裏抽出文書衝着小院子大喊:「登州急報,南方艦隊的回歸!」
雲燁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泰已經從車底爬了出來,三兩步走到門口,劈手從信使的手裏搶過文書蠻橫的撕開火漆就看裏面的內容。
雲燁笑着遞還籤押文書,打發走了信使,也不着急看文書,看李泰的臉比看文書精彩。
瞅着差不多了,就讓劉進寶給李泰準備戰馬,灞河上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