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七節家族第一_頁2
我家裏的情況,這次出來,我把家裏最後的一點底子都掏出來了,不怕兄弟笑話,你嫂子的首飾都當了,如果這回生意失敗,我只有死路一條,還好,兄弟你目光如炬,看得准,哥哥這回發了一筆,光運回去的牛皮,羊皮在長安就可以賣兩三千貫,這一來家裏就放心了。我也就安心了,那些貨比我的命重要多了,家裏的護衛都是老人了,知道輕重,生生死死幾十年過來的感情,他們不會埋怨的。」
又是一個把家族看得比命重的傢伙。雲燁回想自己來到唐朝之後的所作所為,不禁苦笑,自己千辛萬苦的謀劃其初衷居然與老何別無二致,可笑自己剛才還勸了老何半天。
兩個大男人窩在屋子裏都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只有老何簽子上的香腸被火烤的滋滋作響。
月已當空,香腸也吃完了,老何把雲燁送出屋子,兩人都抬頭看天,有些憂愁,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話,雲曄很希望把這種感覺繼續下去,只可惜身邊的是一個像麵包一樣的胖子。
有人在吹胡茄,這裏叫潮爾,最早是兩片蘆葦葉子,後來逐漸就成了笛子的模樣,生音哀怨,讓人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這不好,胡茄十八拍不是一個吉祥的曲子,朔方城現在不需要哀怨,不需要複雜的感情,需要的是戰士出征的雄壯,比如希特拉的軍歌就很不錯,哪怕是鬼子進村的音樂也遠遠超過了這首讓人斷腸的胡茄十八拍。
就在隔壁院子,吹胡茄的就是該死的許敬宗,他在自傷自憐,還是要別出心裁的引人注意?
不管了,他成功了,成功的引誘了好奇心比天還大的雲侯爺。
很瀟灑的姿態,除了一個肥肚皮有些礙眼,其他的都好,斜靠在院子裏的影壁上,披散的頭髮剛好遮住半隻臉,月光一照,簡直就是貞子在世,潮爾再發出鬼叫一樣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你覺得你很慘?你覺得把你弄到朔方是我故意害你的?」雲燁本來想轉身就走的,還是忍不住發話了。
「下官午間還在東羊河上與家人漫溯,晚間就接到軍令,要來這大漠荒垂之地,下官的命運之奇,大唐罕有。」許敬宗停止了吹潮爾,笑着對雲燁說。
「我聽說過一句詩,不知你聽過沒有?」雲曄問他。
「若說軍陣殺伐之術,下官的確不如雲侯,但是要說詩詞歌賦,許敬宗自信不輸與人。」很牛的回答,他有這個底氣。
「有一個傢伙也像你你一樣自哀自憐,寫了一首詩,前兩句就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和你現在的處境很相似哦?如果有機會,你們可以談談,會找到共同語言的。」
許敬宗搜素枯腸怎麼也想不起這兩句詩的出處,從詩里得知這也是一位朝官,為何自己會不知道這兩句不錯的詩呢?一定是雲曄現寫的,來難為我。
「雲侯可否把全詩賜教,好讓下官開開眼界。」他打定了主意要雲燁難堪。
「全詩是這樣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怎麼樣,還有幾分意思吧?」
雲燁不用擔心許敬宗會知道這首詩,韓愈還不知道在哪那,雲燁可以用他的悲哀狠狠地抽許敬宗的臉。
詩是好詩,許敬宗學富五車,自然是識貨的,雲曄還作不出這樣老辣的詩,更何況,這首詩是一個上年紀的人作的,這可以肯定,自己竟然連這樣的好詩都不知道,真是活該被辱,他雖然傲,但是在學問上卻不肯荀且,隨即低身向雲燁致歉:「下官的確孤陋寡聞,不知這首詩出自何人之手?我朝還沒有因為上奏被貶官的先例,難道說是前朝官吏?」
「那人叫韓愈,這不是重點,我想要對你說的是,你不缺才幹,短短一月朔方城為之一新,你居功甚偉,但是你為何不把你的才幹用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你到書院的目的我很清楚,你心裏也明白,既然你起了不該有的想法,接受反擊也就順理成章,書院不是一個用來施展權謀的地方,有一個,我會清理一個,哪怕用一些手段,你只要肯低下身子做事,少操些閒心,你的仕途不止於此,你想想吧,我說話懶得繞圈子,總覺得那樣很蠢,你如果認為我羞辱了你,你就來報復,我接着,只是下次就沒這麼輕鬆讓你逃過去。」
不管許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