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七節家族第一
程處默趁着月色走了,手提着一大包食物,他的弟兄們從來到朔方就沒有吃飽過,他總是到雲曄這裏找吃的,雖然顧不了屬下一千多張嘴,熬夜守衛的弟兄們總能得到一些意外的食物。
何邵的屋子依然透着亮,雲燁走過去,推開門,只見胖子蜷坐在火盆邊,用一個小鐵叉烤着香腸,香腸肥嫩,大滴的油脂從特意扎出來的小洞裏往外滲,滴在火盆里燃起了一朵朵橘黃色的火苗,何劭很認真的翻烤着香腸,沒有發現推門進來的雲燁,他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雲燁沒有打攪,就抱着胳膊站在那裏看何邵烤香腸。.
把香腸放在鼻子下面聞聞香味,滿意的點、點頭,就舉起手邊的皮囊灌了一大口酒,再咬一口香腸,閉着眼睛咀嚼,模樣貪婪而專注。他似乎對食物很有感情,雲曄從來沒有見過他浪費過食物,哪怕在長安的酒樓里,他總是把飯盤吃的乾乾淨淨,連湯汁都不會剩下,有兩次,雲曄和他吃完飯後,他甚至不停的瞅雲燁飯盤裏的剩菜,大有撲上去吃乾淨的意思。
雲燁認為自己找老何來做這件事,實在是找對了人,他對任何食物都不避忌,只要是吃的,他就能下肚,很好養活的一個人口關於食物雲燁只聽他抱怨過一次,就是軍隊裏的餅太干,太硬,總是拉嗓子,不好咽,如果用肉湯泡着吃就是美味了,一個色鬼流氓兼紈絝能把艱苦的日子過的悠閒自得,這也是這傢伙不多的長處吧。
牲畜身上能利用的地方他從不會放過,唐人一般是不吃動物內臟的,尤其是牧民,他們認為這是不乾淨的東西,要麼拋棄,要麼餵狗,老何固執的認為這些東西可以吃,也不知他那裏來的信心,自己住了一大鍋牛雜,聞味道,看顏色,雲燁就是餓死也不會吃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老何裝了一大碗,西里呼嚕的就吞下了肚子,面不改色,心不亂跳,讓在場的諸人驚為神人。
在他的強力要求下,所有的內臟都被保存了下來,看着堆積如山的牛羊內臟,老何記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人喜歡他做的牛雜湯,就是白送也沒有人吃,還好天氣冷了下來,放一兩天還不至於壞掉。
在知道老何吃完他那碗足以要人命的雜碎湯吐得天昏地暗,連綠色的膽汁都嘔了出來以後,雲燁去了他的牛羊內臟庫房,捂着鼻子挑了一些食材,回到自己的住處,老何虛弱的靠在門框上看雲燁如何處理這些東西,他發現雲燁只是簡單的把牛雜清洗乾淨,放姜蔥,蘿r一起煮,不多時一鍋白色的香噴噴的牛雜湯就出現在眼前,他毫不猶豫的給自己盛了一碗,一碗牛雜,吃的老何涕淚橫流,揪着雲曄的脖子質問,有好法子不用,非等他出醜才拿出來,是何道理?
老何吝嗇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香腸,猛然間覺得屋子裏多了一個人,抬頭看,才發現雲燁就抱着胳膊在那裏看他吃東西,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吃東西的時候是個什麼德行。
「你來了一陣子了?」
「在你舔香腸上的油被燙嘴的時候就來了。」
「不許說出去,否則我會滅口。」
「就你這吃飯的德行,滿朔方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打算把這裏的大唐軍隊全部滅。?」
「那還是算了,老子打不過,愛笑話就笑話去,反正老子就這德行了,改是改不過來了。
完話,把酒囊遞給雲曄,拉他坐在火盆邊上,又拿起一個鐵簽子,串上一個香腸繼續烤。
「老何你何必如此苛待自己,你把家裏帶來的彳卜役全都派去運布匹,糧食,也不留幾個照顧你,都是嬌生慣養下的,能受得了這個苦?」雲燁今天才知道老何身邊已經一個僕人都沒有了,全部被他打發去運牛皮,羊皮回京城,再順便運些布帛回來,不需要絲綢,那東西在朔方沒有市場,這是老何千叮嚀萬囑咐的的事。
看老何不做聲,雲曄又說:「家裏的護衛不是苦力,你不能讓他們去干苦力在幹的事,現在牛羊雜碎都被大軍吃了個乾淨,你也沒有什麼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理,錢是賺不完的,你急個什麼勁啊?」
「兄弟,你是家裏的家主,你雲家現在蒸蒸日上,家裏的生意也做的隱蔽,書院有是一個掙名聲的好地方,錢糧不愁,仕途是你不想走而已,如果有心,你現在的品級已經夠高了,再爬一爬也不是不可能,雲家就是原地踏步一百年,也不是我何家可以比擬的,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