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十八節傻人傻福
三百餘輛爬犁終於融入到茫茫荒原,與無邊無際的荒原相比,車隊顯得渺小而孤寂,寒風吹過,雲燁的將旗在風中漫捲,被風吹起來的雪渣打在臉上生疼,雲燁不得不把臉上的面巾掩上,半眯着眼睛,看前面的路,在雪地里長時間行走,眼睛必須有遮蓋物,否則用不了多長時間眼睛就會被雪地的反光刺激的紅腫,發炎,就是後世常說的雪盲症,好在,臨出發時,想到了這個問題,找了一些黑紗,遮在臉上阻斷了雪地反光,雖然有些妨礙視線,卻對雪盲起到了很好的防治作用。就是形象差了點,整支隊伍在雪地上默默地快速行軍,人人臉上蒙着黑紗,就像是一支強盜隊伍。
坐在最前面一輛爬犁上的就是那個向雲燁要鞋子的小兵,他不停的掀開面紗好奇的看遠處的雪地,被老兵一巴掌抽頭上才消停下來。
「五叔,咱們幹嘛要在臉上蒙黑紗,咱又不是鬍子,也不是響馬,幹嘛蒙臉?」小兵有些不安份。
「狗子,好好的把紗蒙臉上,這雪地里啊,就不能長時間的睜眼睛,要不然眼睛會瞎,侯爺這是好心,給咱們每人都弄塊紗,以前我們出戰的時候遇到大雪天,只能拿塊破皮子蒙眼睛,又不信邪的,結果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什麼都看不見,直到七八天才重新看到東西,你要是不想眼睛有事,就老老實實的坐好,把耳朵支起來聽仔細了。」五叔給狗子往爬犁裏面塞一以塞。從褡褳裏面掏出一張老羊皮裹在狗子身上。
有前面的爬犁開路,後面的爬犁緊緊跟上,滑槓下的雪被壓成冰,後面的爬犁行走起來更加輕鬆,兩道蜿蜒的痕跡從朔方城慢慢向遠處延伸。
離城百里之地全部在唐軍的控制之下,現在還算平安,狗子甚至還撿了兩隻凍得硬邦邦的野雞。拔下一根最長的尾羽。插到頭上大聲歡呼。
雲燁也從馬上下來,坐到爬犁上,公輸家的爬犁做得很精緻。也寬大了許多,人坐到上面幾乎感覺不到顛簸,雲燁伸展了四肢躺在爬犁上看着天上的白雲。爬犁走,雲彩也走,那朵雪白的雲彩,似乎認準了雲燁,懶洋洋的掛在雲燁頭頂,不管雲燁如何運動,它總在頭頂上不肯離去。
「雲侯,書院裏果然有許多願意學我們手藝的大戶子弟嗎?」他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想像,他們不都是在學習儒家經典嗎?為何會對這些感興趣?」
「老甲。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雲燁隨口問公輸甲。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叫我什麼都沒關係,將來那些學生卻不能這樣隨便。」
「好,老甲,我一直很奇怪。你公輸家的各種絕學幾乎有改天換地的能力,為何你們會輕易的答應我把這些教授給別人?我原以為,要說服你們會很艱難,誰知道,你們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為何?」雲燁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公輸家從來都沒有敝帚自珍的可笑想法。有聰穎的學生,我們高興還來不急那會把人往外推,只是朔方這個地方,實在不是一個發展學派的好地方,漢人少,鬍子我們又不想教,眼看着人才凋零,你說我們急不急?」
或許是身在草原,人的心胸也變得開闊,公輸甲摘了一截冒出雪地的白草,含在嘴裏朝雲燁笑。
雲燁翻個身,懶洋洋的說:「管他誰設計誰,我只知道,公輸家掌握的學識非常了不起,我們的生活將來都會應為你們而改變,大唐受益就好,天下百姓受益就好,誰還管你們是怎麼到書院的。老甲,做好準備,你們面對的書院,要遠比你們想像的要重要得多。」
「這些話很讓人動心,只是你為何不鏗鏘有力的說出來?這樣對我的觸動遠比你用半死不活的語氣說出來要大得多。」
「拉倒吧,你們一家子就是一大窩狐狸,這樣沒水平的蠱惑,我還不屑為之,省一口唾沫不好嗎?這次出城,生死難料,我蠢,你們怎麼也變的不聰明起來了?」
「你知道我家老爺子聽說你要帶着輔兵出城去迎接偷襲襄城的軍隊,高興的連干三壺老莫家的醉陽春,幾乎醉倒,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我爹如此的高興,他老人家說,好啊,終於找着一個笨一些的傢伙,還說你這種笨人幾百年難得一見,笨的連性命都不要的,我家族還是首次得見,老爹說這次的選擇沒錯,值得公輸家壓上老本。還說你對朋友不離不棄,對那些小兵都不忍放棄,將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