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災 人禍
大梁泰平二年/大唐元興九年春末,北地大旱,河南並淮北數十州,皆赤地千里,滴雨未沾,草木皆枯。
是時,遍地飢荽,盜賊蜂起,遂成十數股,已破數縣,數倍於此告急,地方有司不能制,乃求告於鎮守發兵剿滅。
於是兵賊肆虐,愈加苦不堪言,流離道途者愈重。
淮南、山(南)東旱情稍好,然也不免水枯河淺之患,白溝、永濟渠水深不足尺,漕船並官私船隻皆不得行,綱糧輸送艱難,南北往來之貨,淤塞不可勝數,
為水源灌溉之患,故大運河兩岸亦是紛爭四起,有宗姓械鬥打死者,皆擲飄於河中,所聚甚多阻斷支流,遂謂之血渠。
正己日,高密軍於大坡澤築堤截水,引渠別灌,遂下游水竭,耀州守捉使急發兵往奪之,
一舉擊破留守殺獲千餘,掘堤過半,旋又被復至的高密軍,殺得大敗而潰,一路尾銜殺入耀州,於是守臣震動,聚兵奪還,
眼見事態演烈,已然牽動數鎮守臣,兩淮戰火將起。
而洛都方面的對策,則是剛剛抄斬都水監、河工巡守、水部郎官以下官吏數十人,親眷皆發北地充為軍奴,以謝天下。
看着宮台階梯上污漬和血痕,那是一個不甘接受自己抄斬的命運,而試圖在御前拼命叫屈的監河御史,被殿前金吾衛士當場處以,金瓜擊頂之刑,而留下的一點存在感而已。
這種事情已經多的,上至朝班君臣,下至宮監衛士,都有些熟視無睹了,只要不涉及己身,他們甚至能夠心平無波的從上面橫跨過去。
「河工水利之弊,又企在一朝一夕的,,」
停步站在名為龍尾道的雲階頂端,北朝兵部尚書楊嗣,對着身邊的人輕聲嘆道
「不過是虛應人心而已。」
自國變亂起,用兵頗繁,國朝投入水利河渠的錢財,就與日具竭,而藩鎮守臣相據對峙,各自為政之勢,則進一步加劇了這種頹壞之勢。
如今春旱無雨,不過是這種在水利基礎上的累累欠賬,和多年積弊之情的又一次集中爆發而已。殺幾個平時用這些職位來優養起來的替罪羊,除了糊弄一些士民百姓叫好之外,又有什麼實質的裨益麼。
「我更可慮的是北塞……」
站在身邊的人回答道
「據職方司在大同軍中的密諜還報……」
「璐水以南,今年雪蓋半尺……」
「就怕松漠、金微、饒樂諸都督府,都有黑災頻生了……」
楊嗣頓時一下沉默了下來,
所謂黑災者,乃是在某些傳統的水草地,因為過冬積累下來的雪層過薄,而導致沒有足夠的融水,來滋潤那些草根的新芽萌發。
這對草原上那些好不容易熬過冬天,而羸弱不堪的畜群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它們沒有足夠的食物來源恢復體力和營養,以進入夏季的繁殖期,那因為意味着連鎖反應式的,一整年的牧業巨大損失。
相比大雪綿連,氣溫急降,而凍斃大量人畜的白災,他更希望是前者,比起立竿見影,亡族滅種的白災,後者的影響和連鎖反應,畢竟還需要時間才能慢慢體現出來的。
而因為黑災的損失,而開春不利,那些半遊牧半定居混雜的諸藩各部,會做出什麼決定和舉措來尋求度過難關,兼消耗掉多餘的人口,不想而知了。
雖然經過數百年的分藩拓殖,塞北草原上的那些牧部,大多數不是躲進更北的凍土闊林里做野人,就是被馴化成專門飼養羊牛,提供戰馬和畜類製品的遊民部帳,
但是草原磨礪出來的騎射之計和彪悍遺風猶在,就算他們本身是一盤散沙,但是那些負責管領他們的塞外分藩諸侯們,卻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雖然塞外多數是人口不旺的貧瘠苦寒之地,需要世世代代的耕作和屯墾,用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河渠灌溝等水利設施來改換水土,才能變作中產之田。但是比起那些流浪飄零的遊牧,卻要有保障的多。
因此,
大唐自泰興鼎新之後,用了十幾代的經營和分藩,才把昔日這些名義上稱臣的羈縻之地上,生活的各族部姓,用一個個沿着河流設置的,星羅棋佈在廣袤草原水草豐美之地的,堡壘防線和屯墾區據點,給分割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