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沙發上坐下來，莫北焱也只是這麼一說，他拿起遙控器，隨便選了個片子。

    片名叫《當幸福來敲門》。

    莫南爵嘴角輕勾起，「你真會選。」

    這名字真吉利。

    莫北焱坐在他邊上，客廳內開着暖氣，他們兄弟二人這樣單獨坐在一起的次數並不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第一次。

    莫南爵沒有說話，莫北焱也沒有。

    氣氛出奇的安靜，電影很快開始，莫北焱盯着看了一會，側過頭，發現莫南爵已經睡着了。

    他背靠着沙發，俊臉微側着，雙眼已經闔上。

    莫北焱別開臉，眼眶抑制不住的酸澀，這才十多分鐘，聲音這麼大，他也能睡着。

    電影還在繼續，莫北焱卻已經完全看不下去，他抬起的手落在莫南爵肩頭，五指收攏後逐漸握緊。

    他不想失去他。

    真的不想。

    莫北焱想，如果能用他的雙手雙腳來換莫南爵的健康，他一定會願意。

    可是不行，這些天他其實找遍了全世界各地，能聯繫上的名醫，他都一一打電話去問，可對方要麼拒絕，要麼告訴他這是不治之症。

    莫北焱紅了眼睛，他哽咽着，將額頭抵在莫南爵肩上。

    他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救他……世界上最深沉的痛苦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眼前，一點一點的失去生命能力，可他卻只能束手無策。

    童染有多痛苦，他不會比她少。

    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弟弟。

    莫北焱閉上眼睛，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手背上，他伸手環住莫南爵的肩膀，將他用力抱緊。

    他不想承認，可是他是真的忍不住，莫北焱不止一次的想，為什麼得這個病的人不是他，他沒心沒肺，也不曾有什麼生死牽掛，死了也就死了……

    為什麼是莫南爵？

    為什麼？！

    莫北焱心裏難受到撕裂，他抬手緊緊貼住莫南爵的頭側，五指穿入他深黑色的短髮中。

    莫北焱雙肩極輕的抖動着，抱着他不由更加用力，男人眼皮動了幾下，忽然睜開了眼睛。

    莫南爵眸子轉動，發現了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細微的聲音傳入耳膜，不用想，他也知道他怎麼了。

    莫南爵眼底刺痛，他沒有說話也有動，而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莫北焱抱着他坐了很久很久，始終維持這個姿勢，久到莫南爵雙肩都已經酸麻，他不動，他也不動。

    莫南爵感覺到自己左肩上已經濕了一片。

    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莫北焱才鬆開手，他站起身盯着他看了幾秒，轉身上了樓。

    莫南爵眼皮輕睜，還是沒有動。

    不到一分鐘，莫北焱又下來了，他手裏拿着件針織衫，來到沙發邊。

    莫南爵喉間輕滾，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莫北焱坐下來，讓他的頭靠着自己，伸手去脫他的上衣。

    靠！

    他把他肩頭哭濕了一塊，居然就要給他換件針織衫？！

    莫南爵滿臉黑線，莫北焱單手扣着他的左肩，可是這樣完全沒辦法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