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389章 太學放假
刑部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國子學監生江瑢用枷鎖帶走,對國子監眾多士子的影響非常大這還沒當官呢,就先給你來了個下馬威!
回到寢舍,孫喜良坐在那兒,神色有些呆滯,顯然他沒想到進到國子監讀都會有下獄的風險。
外面又有人串聯鼓動,原來仍舊有不怕死的監生,準備再次聯名上書,請求朝廷釋放江瑢。
有怕死的,就有不怕死的,讀書人本來就脾氣犟,也最容易被人挑撥利用,熱血上頭,還管你皇帝不皇帝的,天下公理至大。
江瑢彈劾內閣大學士,若是皇帝覺得不對,下旨訓斥兩句就是,憑什麼將此等丹心可見「犯顏直諫」的學生下獄,這不是讓天下士子寒心嗎?
聯名上書又在進行中,若非監生不能離開重兵把守的國子監,或者他們還準備聯絡親朋好友,一同加入向天子諫言的行列。
孫喜良出去看了看,回來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沈老弟,我們要不要也署名?」
沈溪拿着書本,隨口應道:「人微言輕,上有何益?放心吧,自然會有人救他的!」
「誰?」
孫喜良問了一句,可得不到沈溪的回答。
沈溪沒打算告訴孫喜良,接下來劉健和李東陽會不計前嫌,搭救這位因為彈劾他們而獲罪的江瑢。
其實想想道理很簡單,你一介名臣,堂堂內閣首輔和次輔大臣,犯得着跟一個國子監學生一般見識?
小懲大誡,讓他坐兩天牢獄吃點兒教訓,以後別再沒事找事就行了!
要是這江瑢真有什麼事,別說你劉健和李東陽名聲受損嚴重,就是連皇帝的面子都掛不住。
弘治皇帝把江瑢下獄,其實是為了安撫劉健和李東陽,表示皇帝對臣子的隆寵。
你看,我把彈劾你的人都給下獄了,我尊重信任你吧?可我這樣做卻得罪了天下讀書人,你們就不能識相點兒,過來給江瑢求個饒,大家和和氣氣,讓世人誇讚咱朝廷上下一心,團結和睦?
沈溪沒去管這件事,因為歷史本來就是這麼演繹的,劉健和李東陽是什麼人,難道連皇帝這麼一層淺顯的用意都看不懂?
到了第二天,沈溪就準備收拾心情回家了,想到嬌俏可人的林黛在家等着他這個小相公回去,沈溪就滿懷期待。
由於回家就能犒勞肚子,沈溪連午飯都沒到食堂去吃,下午放學時間一到,連孫喜良都顧不上叫,直接去寢舍收拾包袱,準備走人。
國子監大門打開以後,孫喜良把家僕帶進來幫助他收拾東西,自個兒卻站在沈溪的床邊問道:「沈公子住在何處?有時間登門拜訪。」
沈溪道:「初至京城,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落腳,若真要找尋的話,只管去東升客棧便可,那邊有家僕入住,他們會將事情通知我。」
孫喜良想了想,問道:「沈公子沒住客棧嗎?」
進京城的考生,多半都選擇住客棧,每到會試時,天下考生齊聚京師,這住房相當緊張,京城裏大小客棧都會爆滿。有的人家會將自家的民舍簡單改造之後,租出來給考生住。沈溪回道:「住在民宅內,簽的是長約!」
孫喜良釋然,笑道:「也是,沈公子年紀輕輕就中舉人入太學,家裏必定會派人照顧日常起居。那改日為兄前往拜訪。」
沈溪收拾好東西,便與孫喜良告辭,往國子監大門那邊去,路上不時遇到一些監生聚在一起說江瑢下獄之事。
儘管昨日裏鬧得很兇,許多人吆喝着要上書,但現在都察院不敢觸霉頭,御史言官一個個縮起腦袋當烏龜,少了為他們轉呈奏本之人。國子學的監生雖然有一定地位,但畢竟連校長都才是從四品,級別太低,上書根本就無法直達天聽。最後大傢伙兒只是喊了喊口號,沒人付諸實施。
剛到太學門口,沈溪一眼瞥見蘇通帶了個小廝等在門口。幾天沒見,蘇通精神煥發,顯然他這些天在京城小日子過得很不錯。
「沈老弟,為兄等你半晌了怎麼樣,肚子肯定沒有油水吧,走,帶你去吃頓好的。」
蘇通大概知道國子監內伙食一般,見到沈溪第一件事就是要幫沈溪改善生活,伸手就扯沈溪的袖子。
沈溪苦笑着指了指肩膀上的包袱,道:「最少等我把東西送回去吧?」
蘇通笑着搖搖頭:「無妨,讓小廝給你送回客棧,回去時帶上即可,何必多走冤枉路?」
沈溪本來想早點兒見到林黛,怎麼說也是小別勝新婚,可再一想,連新婚都沒有,這勝又從何而來?
不過中午沒吃飯,沈溪肚子的確是餓了,便把包袱交給小廝,與蘇通一起往就近的酒肆而去。
「沈老弟,昨日國子學內發生一件事,你可有聽聞?」剛到酒肆,相對着坐下來,蘇通便迫不及待問道。
不用說就是江瑢下獄之事,沈溪身在國子監內,怎會比蘇通知道得晚呢?
沈溪道:「昨日刑部拿人時,我便在場。」
蘇通搖頭嘆息:「看這事兒鬧的,今天京城都沸沸揚揚,你說堂堂的國子學生員,進言納諫何錯之有?竟落得如此下場,這是要阻塞言路啊」
雖然江瑢彈劾內閣大學士純屬自不量力,但在輿論風潮中,還是給予了他很高的評價,一個國子監學生不畏權貴,敢直言納諫,這是何等的勇氣?
而且在讀書人的思維中,一向是「言者無罪」,若因言而獲罪,這樣的朝廷就不值得擁戴。輿論普遍倒向了江瑢,這回倒是變相地給他揚了名,他相出風頭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沈溪喝了杯茶,不以為意地說道:「放心吧,用不了幾天就出來了。」
蘇通深以為然,笑着道:「我覺得也是,朝廷最多是小懲大誡,怎會真與士子為難?今年適逢會試年,京城的舉子愈發多了起來,若安撫不好,恐怕會出亂子。哦對了,沈老弟,你恐怕有所不知,在你進國子學這些日子,唐寅和徐經二人,簡直是把京城當作家裏的後花園,那個飛揚跋扈啊」
高調,正是唐寅的性格,本來祝枝山宴請時,沈溪很有機會見到這位歷史名人,但適逢會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