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逸縮回兩指的時候，兩股血泉，從小女孩眼眶裏噴射而出。

    「啊。」

    和之前書生不一樣，小女孩張開嘴，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尖嘯。

    在秦逸眼中，則是一頭惡鬼，被自己戳破了雙目，此刻疼得整張鬼臉都扭曲起來。

    之前的書生，就算是被秦逸打爛了頭，都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做着自己的事情，那說明他只是幻想。

    而這個小女孩，或者更準確說是惡鬼，則發出了秦逸希望聽到的慘叫。

    這麼一來，秦逸的心就放下來了。

    靈瞳相思鈴，果然非同凡響。

    星雲粉幫助秦逸勘破整個幻象。

    靈瞳相思鈴則幫助秦逸尋找到這詭異的根源。

    只是此刻，小女孩眼眶中鮮血怒射，而她的父母，依舊滿臉寵溺的笑容，扛着她往前走，周圍的人全都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個場景如果在現實中發生，絕對詭異到了極致。

    「你，是什麼人。」

    臉上出現兩個血肉模糊窟窿的小女孩，猛地轉過臉，用兩個血窟窿死死對着秦逸，喉嚨裏面，發出不男不女的尖銳聲音，叫人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破開這幻象，要找到寶藏的人。」秦逸冷笑一聲，一手如山嶽，朝着小女孩拍了下來。

    「我要你付出代價。」

    小女孩一聲尖嘯，化作一縷青煙，想要逃走。

    秦逸的速度，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猛地一掌拍下。

    砰。

    地面猛地一震，小女孩、扛着她的父母，一下子被秦逸拍成了肉醬。

    整個地面，都深深陷下去一個巨大的掌印。

    碎石泥土，混合着濃稠的血漿，透出無比慘烈的味道。

    「我要你付出代價，。」

    惡鬼的嘶吼，在空氣中經久不散，說不出的陰森怨毒。

    這一掌拍下去，秦逸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感覺到有些怪異。

    一縷黑煙，從秦逸的指縫裏裊裊升起。

    小女孩的形象，在黑煙中緩緩凝聚成形。

    此刻的小女孩，腿斷臂折，全身是血，天靈蓋都缺了一塊，**嘩嘩往下淌着，缺了眼珠子的眼眶，流淌着鮮血，依舊死死盯着秦逸的方向。

    「殺呀，來殺我呀，快來殺我呀。」

    秦逸冷笑一聲，魔龍臂猛然而出，用力一捏。

    小女孩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頓時就被魔龍臂中衝出的一頭修羅，張嘴一咬，大口咀嚼起來。

    修羅口中，不斷傳來骨頭折斷的聲響。

    「哈哈哈哈，殺呀，繼續殺呀，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殺掉多少。」

    惡鬼的聲音，雖然越來越小，但依舊還是從修羅口中傳了出來。

    收回魔龍臂，秦逸此時此刻，可以清楚感覺到，周圍一下子多出了許多道陰森森的目光。

    通過靈瞳相思鈴，秦逸可以分明看到，周圍像是小女孩這種，化作凡人隱藏在這幻象中的惡鬼，周圍處處都有。

    亭台中故作風雅的才子，青樓前搔首弄姿的妓丨女，街邊道貌岸然的教書先生，熱情滿滿，招呼客人的小二……

    此刻在秦逸眼中，他們都成為了一個個全身膿血，一雙血色雙眼，死不瞑目的模樣，死死盯着秦逸的惡鬼。

    而除了這些人，在這廣場的幻象中，還有一雙眼睛，眼眸深處，帶着一絲嘲諷，冷眼看着秦逸。

    「這虛繁化境裏的一切，都是以真實的世界變化過來的，之前如空氣的幻象，只是用來掩人耳目。

    此刻這和真實世界有着一樣觸感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大陣，殺招。

    在這片化境裏，你可以盡情屠殺。

    但是修道者，你歸根結底，還是凡人修煉而來，你骨子裏有些東西，是沒法改變的。

    殺惡人自然可以，但是殺無辜的人，你真的能做到嗎。

    殺了無辜的人，你如果沒有自責，沒有罪惡感，那你就成魔了。

    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註定擁有了心魔。

    桀桀桀桀，對於心魔，我黑水老祖，可是最擅長掌控的呀。

    殺吧，放心地殺吧，無論你殺還是不殺，你今天勢必會成為我黑水老祖手中的又一隻倀鬼。」

    陰森森的笑聲，從秦逸看不見的地方傳來。

    雖然秦逸不知道對方具體的位置，但是秦逸可以確定，此刻有一雙眼睛，和周圍這些惡鬼都不同，用獵人看獵物的戲謔眼神，正俯瞰自己。

    雖然這種感覺叫人針芒在背。

    但是這個時候，秦逸卻是實實在在的，從心底感覺到，自己如果出手斬殺這些惡鬼的話，自然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是連帶着要將周圍那些普通人殺死，他卻發現，自己有些下不了手了。

    雖然知道這些凡人都是幻象，不是真實的。

    可是一掌拍下去，那真實的觸感，卻是直透心底。

    秦逸能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手中已然可以說是屍山血海。

    死在他手裏的人，已經無法計數。

    但是秦逸從來沒有主動去殺人。

    甚至退一步說，他都是被迫出手。

    秦逸可以發誓，自己從沒有去主動殺過一個人。

    但是現在，如果要殺死那些惡鬼的話，必然會有普通人被牽連其中。

    即便這些普通人都是虛幻的，但是場景、觸感，卻都在潛意識裏告訴秦逸，這裏是真實的。

    秦逸長長吐出一口氣，身子鬆弛了下來。

    魂細細一思索，就明白了秦逸此刻為什麼猶豫。

    「秦逸……」

    「我明白了。」

    魂正要開解一下秦逸，秦逸卻突然直接截斷了它的話頭。

    「原來這就是不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