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彈鑽進去的那一個瞬間，在生命消失與迎來死亡的那一瞬間，死亡的未來就已經確定。

    一切於此定格。

    颶風捲起的灰塵和飛濺的碎石靜止在空氣中。

    頭頂上是一隻精靈型巨人蘊含怒火的巨腳，它憤怒地張着大嘴，碧綠色的眼睛盯着下方的林輕。

    這畫面的光線隨之消失，陷入無邊的黑暗。

    巨大的嚮導聲音轟隆隆地響了起來：「墮落者三笠阿克曼的抓捕任務已完成，已經獲得了三笠阿克曼的死亡可能性，符合關押條件。」

    「恭喜你，見習獄使林輕，本次任務評價為S級，任務難度略微提升，依然為『簡單』，不給予獎勵優化。」

    「目擊者未察覺到監獄抓捕三笠阿克曼的過程，無需扣除逆流幣。」

    「你獲得超生物系能力水晶『極限開發型神經叢』，能力評價為C級。」

    「你獲得額外獎勵逆流幣1000枚。」

    「你獲得額外獎勵『宙光鑽微粒』三枚。」

    「你獲得額外獎勵隱者級黑神信物『祭神披風』。」

    然後，林輕眼前的無邊黑暗已經化為了耀眼的純白色世界，刺目的光線不禁讓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林輕，恭喜你得到S級評價。」嚮導聲音有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使用GEASS，出入專屬空間的記憶竟然被你當成用來刺激視覺的閃光燈，不得不說，你這次任務不完全算是差勁，還是有一些亮點的。」

    林輕微微搖頭，說道：「我知道我很差勁，過不了心理那關，就只能用這種取巧的方法了。」

    刺眼，這實際上是一種來自大腦的感覺。

    光線通過瞳孔，經過晶狀體成像在視網膜上，再經過神經系統傳到大腦，最後通過大腦處理。

    而林輕給那兩個目擊者的GEASS，添加的記憶內容為五十次出入專屬空間時黑暗化為光明的那一秒，從完全無光變成純白色的記憶，次數多了就像是閃光一樣，大腦接受了這段超頻率閃光，自然會下意識地感覺到刺眼。

    「呵……」嚮導聲音輕笑了一聲，說道：「說實話，我不知道該誇獎你還是應該批評你，這個任務對於你來說應該是毫無難度，拿到S級評價輕而易舉，你卻浪費了一枚珍貴的宙光鑽微粒，這種保命的寶物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浪費了，還差點被扣除兩百逆流幣。」

    林輕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說道：「不……我只是不明白這樣有什麼意義，這種毫無難度的見習任務……讓我去殺死另一個世界的一個無辜的女孩兒，難道就是因為所謂的罪孽？她做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林輕，我是根據你的記憶所創造的信息生命，我理解你的想法。」

    嚮導聲音平靜地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見習任務幾乎是『白送』的考驗性質，根據每個獄使的不同，見習任務考驗的內容也不同。對於你來說，墮落者三笠阿克曼的實力不值一提，隨意一槍就能解決，但是，這個見習任務並不是考驗你有沒有殺死她的能力，而是考驗你有沒有殺死她這樣一個陌生人的心態和覺悟，考驗的內容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槍法或是智慧。」

    林輕微微皺眉道：「既然你是根據我誕生的，你應該明白，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一定會動手。」

    「可是僅僅這樣並不夠，有的時候，時機也很重要。」嚮導聲音說道：「如果要說這次見習任務怎麼樣表現才最完美，那就是見到墮落者三笠阿克曼的第一眼，就毫不猶豫地開槍殺死她，而你錯過了很多次機會，浪費了一顆寶貴的宙光鑽，直到快沒有時間了才動手。」

    林輕搖搖頭，「墮落者，墮落者，你能告訴我這些墮落者究竟是什麼嗎？我並沒有看出來她們被罪孽污染之後有什麼該殺的地方。」

    「林輕，在你看來什麼是該殺？」嚮導聲音問道。

    林輕不禁一怔。

    「殺人？邪惡？禍亂？」嚮導淡淡地說道：「這些都是你們人類社會定義的規則，而黑神監獄定義的『該殺』只有一個因素，那就是對這無盡世界產生了害處，而被罪孽污染的墮落者，對於無盡世界來說，就像是侵蝕農作物的害蟲。」

    林輕只是得到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自嘲一笑，「而我們獄使就是農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