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畢竟還是雲英未嫁,有些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猶豫着道:「世子別問了,鍾家大太太和大姑娘都不要臉了,你別理會她們,這裏就交給我們處置吧。」
高楨皺皺眉頭,看到院裏的情形,實在不相信曹媽媽和煙雲兩個能把事情處理好。他抬高聲量,指着那些臉生的粗壯婢女問:「這些是什麼人?」曹媽媽忙道:「是鍾大太太帶過來的,鍾大太太還命她們守住客院與廂房,不許王府的人入內。」高楨冷笑:「這話奇了,我廣平王府什麼時候輪到鍾家人來撒野了?!」
鍾大太太聽見外頭說話聲,湊到門邊一瞧,心下就一喜,也不與高楨說什麼,將門合上,便轉身進了裏間:「高楨來了!」
鍾雅致小臉煞白,就算聽說高楨來了,也沒歡喜到哪裏去:「母親,鬧成這樣,就算他來了又能如何?」憐珠也道:「難道還要將人請進來喝茶麼?大太太,就怕他心裏生氣,不肯喝我們的茶,那藥也就沒用了。」
鍾大太太卻搖頭道:「這時候還用什麼藥?別說外頭一大群人,即便他真中了藥,立時離開,王府里有的是狐狸精幫他泄火,哪裏能便宜了我們?到頭來反而壞了自家名聲。需得另想個法子,速戰速決才是。否則他下令將我們押送回家,你道我帶來的這幾個健婢,真能攔得住他王府的衛兵麼?」
鍾雅致的臉色更蒼白了:「那……那還有什麼法子?」
鍾大太太得意地笑了一笑,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好了,這法子比下春藥管用,女兒也不會吃太大的虧。想到這裏,她就伸手去拉女兒的衣裳,又催着憐珠幫忙,將女兒的外衣除去。
鍾雅致滿面嬌羞:「母親這是做什麼?」
「噤聲!」鍾大太太給她使了個眼色,「一會兒我會設法叫高楨一個人進來。等他進來了,你們就裝作在更衣,叫他瞧一眼,然後我只說他衝撞了你。為了你的名節,他必須把你娶了,不然我就上朝告御狀去!到時候,不但山陰侯的婚約自解,高楨也休想能拒絕婚事,你也不必承擔罵名,因為世人只會知道,你是無辜受害的,是高楨自己魯莽才唐突了你!」
這個法子確實比下春藥管用,鍾雅致雖然害羞。但想想,跟實打實地勾人上床,這麼做要省事多了,她也做得來,連忙忍着羞意點頭應了。然後在憐珠的幫助下,將身上衣裳脫去,只剩了一件輕薄的小衣。鍾大太太還嫌不足,又親手幫她拉開了衣襟,露出裏頭的大紅肚兜來。
高楨在外頭看到鍾大太太只在門前晃了一晃,就將門關了,只覺得莫名其妙。也不知她這是什麼意思。曹媽媽將鍾大太太方才發的話告訴了他,他更覺可笑了:「餓了幾天暈倒的人,倒說是我王府害了她?我好意讓人送她回家,反落了不是?大舅母的話真真可笑,一邊說我怠慢表姐,不來看望她。一邊又說我安排了這許多下人服侍,是要來害表姐的,自相矛盾,大舅母說這話時,到底是不是清醒的?想來表姐在鍾家連飯菜湯水都喝不起了。到了王府,好湯好藥地侍候着,也該有力氣走人了吧?我廣平王府雖大,也沒有養閒人的道理。」
鍾大太太在屋裏聽見,也不生氣,只在屋裏叫:「楨兒,我是你舅母,從小兒看着你長大,無論你姨父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那是他馬家造的孽,你何苦怪到舅舅舅母頭上?你表姐自小就與你要好,看到她如今處境堪憐,不但隨時會所嫁非人,還病得半死不活的,你更不該不管不顧,怎麼也該進來瞧一瞧她,問聲好吧?」
高楨冷淡地道:「男女授受不親,表姐的居所,又是在病中,我身為男子怎好進入?大舅母既然不放心表姐,覺得王府怠慢了她,只管將她帶回家去,想必外祖母見了表姐,病也能好得快些。」便要命人進院來。
鍾大太太急了:「你表姐如今還暈着呢,如何能走動?!」
「既不能走動,就讓人將她抬回去。」高楨冷聲道,「大舅母,鍾家是書香門第,萬沒有讓女兒賴在別人家裏過夜的道理。我廣平王府不打算留客,鍾家也當知禮才好!」
鍾大太太心下焦急,索性把心一橫:「你進來,我有話與你說。」高楨皺起眉頭,又聽得她補充一句:「只你一個,別帶旁人,我有件要緊事要告訴你。」
煙雲想起憐珠說的那春藥,連忙對高楨說:「世子,千萬別進去與她們坐下說話,她們一心要算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