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考我們學校的研究生嗎？」季青凌心中一動。

    「是啊，我知道不好考，可也得放手一搏嘛，畢竟學校總不能越考越差嘛。」她們的母校A大雖然不是最頂尖的學府，可也是重點高校，尤其是經濟學專業在國內能排進前十的。

    「你什麼時候開始複習？也帶上我吧！」

    「你也要考研？」牛嘉嘉的震驚就算隔着電腦也能清晰地傳到她的面前，「大姐，你來摻和什麼勁兒啊？」

    考研多辛苦啊，衣食無憂的少奶奶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去受那份罪，有意義嗎？難道現在的家庭主婦少奶奶也要研究生學歷嗎？

    「你不也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一門心思的非要回到學校里去？」反正她閒着也是閒着，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那怎麼一樣？我是為了將來的工作和前途啊，你都塵埃落定了，還怕什麼啊？」人家常說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季青凌這是遊戲打通關了再準備回頭下個副本打着玩嗎？

    「就准你擔心你的工作風吹草動，不准我擔心我的婚姻風吹草動？相比之下，你的工作還能算是金飯碗，我的婚姻只能算是個瓷碗。」

    電腦那頭的牛嘉嘉沉默了許久，季青凌只看到對話框中她似乎打了長長一串字，卻又刪去了，這麼來來回回幾次，等到她都不耐煩了，重重將身體往靠背上一靠，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

    重生也近一個月了，她搬到自己的嫁妝之一，市中心的精裝小公寓裏住了也近一個月了，傅梓君恐怕也早已出差回來了，卻沒有一個電話，看到那個空蕩蕩的家，絲毫不擔心新婚妻子的失蹤，要有多不在意一個人，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季青凌嘲弄地看着電腦屏幕上自己淺淺的倒影，大半個月的減肥還算是有成效，體重下來了，可是臉卻依舊有些豐腴，對於這件事她倒不那麼介意，本來減肥的目的就是為了健康，至於美麗，她的愛情和婚姻已經一塌糊塗了，還有什麼好指望的？

    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卻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她還是一片茫然。

    離婚，並不是沒有想過，甚至在每個日夜都會有這個念頭在腦海盤旋，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樁婚姻本來就是利益的結合，雖然當初的自己是因為愛上了傅梓君而歡天喜地結的婚，可就算那時候她不喜歡傅梓君，一哭二鬧三上吊地不同意嫁給他，季金貴也有的是辦法逼她妥協。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自身太弱了，沒有實力，沒有人脈，只要季金貴一句話就能讓她在這個社會上沒有立足之地，只能乖乖做他的棋子。

    她很明白，只要不改變她的婚姻格局，攪亂季金貴和傅梓君的安排，她還是擁有絕大部分自由的，例如花花錢，讀讀書這種事，對他們而言自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也能夠打發她閒到無聊的時間。

    那邊猶豫糾結了很久的牛嘉嘉終於發了條消息過來，「那從今天起，我們一起努力，說不定又能一起做舍友了呢。」

    季青凌不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當初靠着心無旁騖一門心思讀書考上A大，大學期間因為要打工，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撲在學習上，平時只是中規中矩地應付考試，雖然也得了獎學金，卻真沒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現在發下宏願要考A大的研究生，心裏還真有點發虛，經濟學是A大的王牌專業要求十分嚴苛，以她的程度不下苦功肯定是考不上的。

    重新把頭髮拉回清湯掛麵，穿上久違的牛仔褲襯衫和板鞋，背上帆布背包，仿佛她又變回了那個平凡樸素的大學生。

    「好久沒有這麼拼的看書了，累死了。」牛嘉嘉收拾好書包和季青凌肩並肩走出圖書館，一路上唉聲嘆氣，「這才是剛開始，我都有點擔心堅持不下去了，我要是退縮了，你可一定要鞭策我啊。」

    「那是肯定的，不成功便成仁，你也辭職了，咱們都沒有退路了。」季青凌同樣一臉疲倦，只怪當初沒有好好學，如今撿起來格外辛苦。

    「你明明還有退路。」牛嘉嘉嘟囔了一句。

    「你和那個傅梓君到底怎麼回事啊？」見季青凌久久不答話，她又忍不住輕聲問道，這個問題她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雖然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們兩個，可畢竟還是新婚啊，明明結婚的時候她還一臉興奮，怎麼這幾次卻感覺出了點兒問題。

    「還能怎麼回事？」季青凌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其實我根本就配不上他，你們肯定也這麼覺得吧。」

    「我從沒覺得你配不上他，」牛嘉嘉正色道，「我只是覺得他對你不好，你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樂觀堅強又謙遜，長得不差人又聰明勤奮，可他對你始終是不冷不熱的，自從你和她在一起後就沒怎麼笑過，我真為你不值。」

    「我也覺得不值。」季青凌心中一暖，回了她一個微笑。

    「那你還嫁給她？」牛嘉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時候頭腦發熱嘛，女人在愛情里都是盲目的。」季青凌吐吐舌頭，看上去絲毫不以為意。

    「那你現在……」看着她灑脫的樣子，牛嘉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的婚姻是商業聯姻，要結束也沒那麼容易，所以就算看透了也只能保持現狀。」季青凌知道她想說什麼，微微笑着為她解惑。

    「你——」牛嘉嘉不是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但那種因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也在報刊雜誌中聽聞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起孔欣曾經說過季青凌是「人生贏家」，想起季青凌結婚時的排場讓一干男女同學咂舌羨慕，現在透過浮華的背後看到這場婚姻的真相，突然覺得十分悲涼。

    作為季青凌的舍友，她自然知道知道季青凌大學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富豪老爹的光分明沒有沾上半分，最後卻要成為他的棋子，換做是她必定要怨恨一輩子，想法設法地和這個沒有人性的老爹作對，可季青凌竟然能夠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