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寵愛 第三十八章
已經連續航行半個多月,這一路不太平,遇到不少風浪,雖然沒有剛出發那次碰到的雷暴中心可怕,但連續的顛簸還是讓人或多或少有些身體的不適。
吐得昏天黑地,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懷孕了的沈岳之,對着不停翻滾的大海險些生出抑鬱症。石頭畢竟是特種兵出身,身體素質過硬,暈船反應很輕,他走過去遞了一支煙給沈岳之。沈岳之擺擺手,聲稱自己是個不碰煙酒的五好青年。
「是麼,沈老闆連酒都不喝?」石頭兀自點了支煙,靠在沈岳之身邊的船舷上,「我記得在安布里姆島上,看到你替喬作家擋過酒的。」
沈岳之愣了愣,不明白為什麼石頭突然對自己是不是喝酒的問題這麼關心。其實他也不算是滴酒不沾,只是自從很多年前的那場意外,再也不會放任自己喝到爛醉了,剛才隨口而出說的話,也只是為了調侃。
不過還不等他繼續解釋,小沈忽然叫了一聲,說船上的抽水泵壞了。
這次行程他們一共準備了三台抽水泵,以防船在深海出故障漏水,可以用抽水泵將水抽出去,不至於立刻沉船。這東西說重要,一旦真的遇上狀況,那是重要的超過身家性命,可是若說不重要,只要船不出問題,也是真的沒什麼用。
然而總後勤部長小沈從上船第一天開始,就把各種設備當成自己的親兒子看,隔三差五就要檢查一遍,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也沒能讓吐得快出膽汁的他倒下,依然不屈不撓地奮鬥在後勤視察第一線。
石頭聽到小沈的叫聲,眉毛一皺,立刻過去幫忙查看情況,顯然是很在意。
沈岳之倒是沒把這突發的小狀況當回事,繼續趴在船舷上吐,瞄了眼坐在對面的喬楚,見她閉着眼靠在梁以初身上,居然還能抽出點經歷,泥菩薩過江地探出脖子多管一句閒事:「喂,我們船長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梁以初坐在甲板上,背抵着船舷,坐得筆挺穩當,讓喬楚半躺着靠在他懷裏,手邊放着一瓶礦泉水,偶爾倒出一點給喬楚餵下去一點。不過此刻他的目光正追隨着石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和小沈在研究抽水泵的問題,片刻後,他略微低垂了眼,看了看喬楚,眉頭微蹙,似乎很想過去幫石頭和小沈的忙,但又不願意將喬楚一個人丟在這裏。
「寧導演,還有多久,我們才能到下一個補給點?」埃蒙德從喬楚昏迷開始就一直看着她,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是在看她和梁以初兩個人。
「看這個情形,至少還要一個星期吧?」寧勛懷裏抱着一台攝像機,正對着海平面拍夕陽,回答得甚為隨意。
寧勛雖然看起來每天除了抽煙攝影損沈岳之不幹什麼正經事,但事實上,他在航行中起的作用非同小可。因為常年的極限拍攝,有過很多次遠洋航行的經驗,他對太平洋的水文狀況非常了解,除了出發之前做了很多功課的喬楚,他應該算是船上唯二能將航線圖爛熟於心的人。
「哦,那這中間都沒有停泊補給的地方麼?」埃蒙德又問。
寧勛終於將頭抬起來,納悶地瞥了埃蒙德一眼,「怎麼,為什麼這麼問?」
「我就想,要是我們的船在這期間出了問題,進水了,沉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們不是連救援都等不到?」
寧勛:「……」
寧勛真不知道,是該讚嘆這個捲毛老外的中國話學得溜,居然連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這麼高級的俗語都學會了,還是該罵他臭嘴吧,居然在大海中央想着沉船。
神經脆弱的法國佬似乎被寧勛犀利的眼神嚇到,瑟縮了一下,重新蹲回梁以初和喬楚身邊,扮演起一隻在外受了欺負回來找主人求安慰的人形哈士奇。
喬楚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埃蒙德,發現他正在看她。那雙因為特別澄澈而總是顯得非常單純的藍色眼睛,此時難得沉靜下來,有了幾分深邃悠遠,竟叫人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啊,船長你醒了!」發現喬楚看過來,埃蒙德又立刻恢復了慣有的歡脫,瓦藍瓦藍的眼睛就像剛被雨水洗過的天空,讓喬楚一度懷疑剛才是自己看走了眼。
喬楚頭還是暈的厲害,天旋地轉的,她回頭看了看梁以初,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靠在他身上,沒有多說,只是低聲問了句:「麻了麼?」
梁以初這才後知後覺地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腿,搖搖頭,卻足足過了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