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走肉之末日侵襲 第二百六十章 陸地完結篇(上)
第二百六十章陸地完結篇(上)
戈壁灘,發射基地。
最後一簇紅柳在風雪中掙扎搖曳,厚厚的雪層壓彎了枝頭,每當有風吹過,這株傲立的紅柳總會發出『吱吱呀呀』的悲鳴。紅柳非松柏,或許它也有傲骨,只是脊樑太脆弱,無法承受這生命之輕。天色轉而陰沉那一刻,茫茫荒原之上有一聲脆響,堅挺地紅柳抖落一蓬飛雪,終究還是倒下了。沒有人在意一顆枯樹綻放出的剎那芳華,斷裂的枝幹森白森白的,就像枯骨,無力又不甘,直指着天空,無奈接受屬於自己的歸宿。
霜冷雪疾,狂風捲起千堆雪,沙塵暴一般漫天呼嘯。透過風雪,一個黑點突兀地出現在雪原之上,很不起眼,好像一顆隨風滾動的砂礫。
這是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如果不是胸前有着明顯的隆起,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女人。女人的頭髮很長,蓬亂着糾結在一起,遮擋着面容,看不清眉目。她走的很慢,一腳深一腳淺,好似跋涉了千里未曾停歇一般,可實際上,她身後的陰沉建築群還清晰可辨,這意味着她並沒有走出多遠,按理說,這個距離應該不至於走的那麼艱辛。
女人步履蹣跚行至壓折的紅柳邊,拄着白森森的斷茬,一屁股坐進了雪堆,女人鬆了口氣的樣子,靠着樹幹大口喘息。歇息了一陣,女人抬起一條腿,掀開寒酸的褲管,露出小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女人的小腿肚缺了一大塊肉,傷口不是新的,創處呈紫黑色,沒有結痂,也不再出血。女人嘆了口氣,捧起一把雪覆在傷處輕輕擦拭了一陣,創口顏色起了一些變化,似乎有些紅潤,但並不健康。
女人放下褲管,從懷裏掏出一支注射器,還有一小瓶密封良好的潔淨液體,試劑封口處寫着一個雋秀的「安」字。女人盯着手裏的東西,表情不太好看,那悽厲至極的慘叫哀嚎聲似乎還在耳邊迴蕩。女人抬起頭,望着那棟建築群的眼神顯露出幾分茫然,進去那裏之前,女人只是一個毫無戰鬥力、隨時面臨死亡的倖存者;後來她成了可有可無的;而現在,或許她將要背負起本來與她毫無干係的重擔。
「要相信她嗎?」幾天來,這個疑問一直在心頭縈繞,她和女醫生實際上沒什麼交情,女醫生捨命送來這瓶試劑和注射器,留給她兩句雲裏霧裏的話,讓她倍感煩憂。
不過有一件事女醫生說的沒錯,基地確實封閉了,整個建築群陷入死寂,自己的身體機能也隨着時間發生了改變。睏乏感越來越強,氣力在飛速流失,能堅持到這裏已經是奇蹟。如果女醫生所說的那件事屬實,那她必須強迫自己按照女醫生說的來辦,寒冬不是結束,而是噩夢的開始。女人不再猶豫,拔開針頭將明亮的液體抽了出來,咬牙刺進靜脈血管,將那藥劑一點一點注入體內……
做完這一切,天色又暗了幾分,身體沒有什麼特殊反應,不曉得具體效果是如何呈現的。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至於未來如何,只能聽天由命。女人從雪地里撿起一根紅柳枝,拄着枝杈繼續向前行走,女人沒有再回頭,她迎着怒卷狂風和冰雪,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走向那沒有答案的遠方。
……
發射基地,地下二層。
從前恍如白晝的亮光徹底熄滅,每個區域獨留一盞昏黃礦燈,影影綽綽,陰森可怖。
走廊里不再有沉默疾行的工作人員,那些隨處可見的黑衣外勤也好像消失了。通道、實驗室、休息區、行政區……統統變作空巷,一張張鋪着潔白床單的病床星羅密佈,佔據了整個地下的空間。床位滿員,各種膚色和面孔的男女躺在床上,在橘黃色燈光的掩映下安然沉睡。每個人身上都蓋着薄被,最外層禁錮着繩索,將人與床緊緊相連。
這是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乍一看還以為走進了停屍間,但若是在此駐足傾聽,你會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會有不間斷的微弱呼吸聲鑽進耳朵。這些會均勻呼吸的軀體是冰涼的皮囊,他們有着蒼白的臉,他們的身體肌肉在萎縮,皮膚逐漸乾癟皸裂,眼窩會深陷,毛髮會幹枯……同時他們的指甲還會繼續生長,心臟還有着微弱的跳動。
有人守着這間巨大的「停屍房」,像個孤寂的守夜人,每天會提着一盞昏黃礦燈在偌大的通道里來回徘徊。確定這些「活屍」沒有任何異樣,他會關掉燈,返回位於正中央的實驗室。實驗室的玻璃隔擋貼上一層不透光的紙,平時這裏沒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