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接着狀子,都要哭了!謝二老爺?這是國叔啊!這而且是新開朝的國家,法大還是皇帝大——主要是皇帝手裏的軍隊大——這都沒有定論的啊!你讓刑司怎麼辦?把皇帝的國叔給按律正法了?回來皇帝帶着一支鐵軍,把刑司撤了,把刑司的人都砍了,找誰說理去?
刑司的人盯着滾釘板的苦主,牙縫裏「噝噝」的抽冷氣:這刁民!這滾刀肉的潑婦!你說如果是戎人當主子,她們敢這麼告?新皇帝是自己漢人、脾氣又好點兒,她們就敢瞪鼻子上臉的逼宮!有本事直接告御狀去啊!到前線找皇帝去啊!遇到戎人也一樣潑出去斗啊!在這兒為難刑司算啥呢?
不管怎麼說,刑司也只好接了狀子,意思意思的到二老爺府里登門造訪,喝了兩杯茶,帶回幾個不痛不癢的下人,也跟二大爺似的那麼供着,算是在查案了。
直到雲劍回來,案情才有轉機。
雲劍首先是表現出震怒,讓把謝二老爺控制起來,該怎麼調查怎麼調查!
下大獄呢,是不行的。總得留點皇親國戚的體面。崔家現成有個監所,是專門關押崔姓人的。如今謝姓人就用上了。
這話兒傳到東濱,茶樓里都在議論:「今日皇帝算拿出點雷霆手段了。」「但願他對付親貴,有對付戎人的實在就好了。」
又有一人發狂言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還真指望他?」
聽者礙耳。茶客們抽冷眼打量此人:衣裳破敗、鬚髮蓬亂,依在廊下,不過是個流浪人。竟敢口出狂言!但他肌肉強健,看起來不好惹。茶客們也就不去觸霉頭,只是冷眼瞄瞄、斜斜嘴角、搖搖頭罷了。
這人卻還不知好歹,仍嘰哩咕嚕說下去,把中原皇帝一代代的罵上去。茶客聽得個不耐煩,叫小二過來,問這種厭物你們也不管?小二連忙過去。本要直接趕的,看他體魄雄武,就懷裏掏兩個饃饃給他,算做了人情。叫他到別處歇着去。
這人口裏更不乾淨了,罵誰狗眼看人低,還把整個東濱都牽扯進來。有茶客長身而起:「浪人,你罵的是誰!」
這人翻白眼道:「誰是狗,我便罵誰!」
茶客怒道:「有本事你……不要踏上我們東濱土地!」本來想罵「你的狗蹄」。被這人身上的殺氣一掃,愣是沒有罵得出來。
這人也使氣道:「你當我想來麼?我對一個人有救命之恩!人家勸我,給他一個報恩的機會,我想想也對,這才來,沒想到連門都進不去!噫!都是群忘恩負義的狗輩!長劍歸去乎!」就悲憤的彈着旁邊的廊板。
茶客們原是聽得生氣,至此紛紛冷笑:「連把劍都沒有,還長劍歸去!」
這人也冷笑:「我的劍乃是我自己的手!你們懂什麼?」
正說着,街上有車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裝飾,但有見識的人已自認得了。交頭接耳道:「這麼巧,林老闆來了!」「叫林老闆來主持公道?」「罷也!林老闆忙,何苦擾他。請邱教頭來彈壓也便是了。」「正是這話。」
這些人正在商議,這口發狂言、赤手為劍的劍客已自聽見了,發聲喝道:「是林代、林毓笙麼?」手一按廊板,身子如彈丸般擲起,就向那輛車子彈去。
車裏坐的正是林代姐弟。邱慧天卻帶着兩個人護送在車子後頭,一見有敵來犯,邱慧天第一個迎上,發聲喊。手裏拿着大棒往劍客當頭一敲:「躺下!」
那劍客叫聲好,手從棒底空隙間鑽出,要取邱慧天心窩。不料邱慧天這迎面一棒也是誘敵虛招,棒尾一回。已把他手封住。劍客沒料到他身手如此俊生,也只有退後。邱慧天帶的兩個武者也上來了,三人將這劍客團團圍住,斗在一處。
易澧在車裏,看外頭打得熱鬧,他也手癢。回顧林代,卻想:「我要是受傷了,以後怎麼保護姊姊?」就忍住。
林代看外頭,那劍客已經落了下風,她估了估時機,開口道:「你們……」才出口,發覺她自己沒武功,聲音輕,傳不到那戰團中去。她又懶怠高聲了,就問易澧:「你幫我傳話給他們。」
易澧脆聲應着,聽了林代的話,一字字用心記住。果然揚聲。他這幾年也精進得多了,中氣十足,便放聲出去道:「這位好漢,你來是找我們姐弟麼?想必有話要說。我們先停手,你好好兒站着,我們聽你說話。你如果非打不可,看架式打死為止,死了我們也不知
第七十二章 就是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