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令 第六十四章 忘年交
「呃……那個,我是偷偷跑出來的,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他會生氣的,我……」
原來是想回去了。不過才半個時辰多點,想不到這小丫頭竟這麼怕未央。想到這兒江畫便險些笑出了聲,很難想像一貫紈絝的未央擺着臉色一臉認真的教訓孩子的模樣。忍住笑,她便安慰道,「無妨。我已差人去赤王府通知了,說你被我接來玩兩日,等過兩天我便親自送你回去。」
「真的?太好了!」
孩子的心性總是這般單純。江畫靠在一旁的榻上看風瑤和小貓玩,渾然不覺自己的嘴角上已是掛了笑容。
侍女給火爐又添了些炭,屋裏的溫度高了,連帶着江畫身上的冷香也不那麼明顯了,空氣里反而充斥着一股甜膩的氣息。混着微微揚起的紗幔,徑自令人昏昏欲睡。
什麼時候聽不見風瑤的笑聲的,又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江畫已經不記得了。只曉得她是天黑時被自己的侍女叫醒的。醒來風瑤已經不見了,對面空蕩蕩的軟榻上只剩了一隻小白貓還在安靜的沉睡。
「殿下,赤王爺來了,現下正在前廳。」
原本還擔心這幾日天氣太冷,想等過兩日暖和了親自將風瑤送回去,想不到未央竟等不及親自過來接了。莫名的,江畫這心裏忽然就覺得澀澀的。
進了前廳,果真看見未央正坐在椅子上,桌旁上的茶水已經換了三換,卻是半口也沒動。風瑤縮在他懷裏,笑的兩眼彎彎。
別開眼,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這尷尬的場面,江畫儘量保持語氣的平靜,「可是茶不合口味?我記得你以前最愛這個。」
未央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殿下真會說笑,本王多數隻喝酒,怎會喜茶呢?」
「也好,寒冬臘月里喝些酒也可以保暖。」江畫的臉色有些難看,招手換了旁邊的侍女過來,「我記得府里還有些軍酒,很是辛辣的那種,去拿些過來吧。」
「不必了。」
「你說什麼?」江畫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不過這次回答她的是風瑤,「王爺胃不好,碰不得太刺激的東西,不然便會疼上整整一天。」
江畫愕然,「你有這毛病,我怎麼不知道?」
風瑤這回不說話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瞅瞅江畫,又看看未央,最後垂了下去。
「我記得前些日**里送了些果酒來,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拿過來吧。」侍女領了些人退了出去,偌大的廳堂只剩了他們三個人。一時氣氛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本想着過兩日親自將瑤兒送回去,卻沒想到你親自來接了。」江畫硬生生的扯出個笑容,在兩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未央臉上也掛着笑容,不過是很疏離的那種。「瑤兒貪玩,給殿下添麻煩了,本王先賠個不是。這便來接她回去。」
這般對話,生澀的令人難堪。於是還沒等到果酒送來,赤王府的馬車便走了。
望着前頭街上一片奼紫嫣紅的華燈,眼前的馬車漸漸化成一個看不真切的黑點,最後消失在人群里,江畫摸了摸臉,這才發現眼角已經濕了一片。
身後一個湖色羅裙的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抱着酒罈的侍女,在她身後停下,輕輕開口,「殿下同赤王爺,是舊識麼?」
這女子名喚千斐,本是皇宮裏頭不知哪個宮裏的長宮女,自梨王府翻修之後,她便奉命革除了在宮裏的差職,調到了這裏。同昔日的阿碧不一樣,千斐家世清白,是好人家的姑娘。所以江畫在她面前從未擺過什麼架子,無人的時候更是得了個說話兒的對象。
有時候在梨王府里,身旁實在是冷了,江畫會慶幸身旁還有個聽自己說話的人,不似在宮裏,看上去人聲鼎沸,卻誰和誰都沒有關聯,彼此之間有的只是冷漠和編排算計。
有時候會想到雪王府,想起她還是江山郡主的時候,和雪王爺、王妃一道兒在花廳里用膳,菜挺多,一盤盤的精緻的不像是飯餚,倒像是雕的花兒,不過都是她愛吃的。她有時候會低聲悄悄的說哪家的青樓又新來了個什麼樣的花魁給雪王爺聽,然後王妃就會翻着白眼沒好氣的堵上一堵,接着雪折便會無奈的往她碗裏夾筷子菜,讓她閉嘴。
不過現在,往事如煙花,絢爛過了,開心過了,便只剩下無盡的寂寞和蒼涼。
外頭的那些傳言,怕是整個雪王府的人都能倒背如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