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叫不叫去?」秀蝶舉起多寶格上最後一件古董,氣喘吁吁地瞪着蹲在地上收拾的婆子們吼道,「不叫是不是?好!」她用力一擲,那個三彩花瓶應聲落地,立時化成片片瓷塊。
婆子們嘰里咕嚕着契丹語,比劃着她們已叫過多次了。
「那就再去!」秀蝶用腳踢着踏着地上的碎片,更大聲吼叫着。忽然她靈機一動,用力將碎片踢得更遠,接着走到床邊,將一塊半大不小的碎片踩在腳下。
一個婆子轉身跑了出去,差點與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蕭恆一把將那婆子推開,帶着身酒氣邁進門來。
他望着一地的狼籍,不怒返笑道:「好大的脾氣呀。」然後衝着婆子們用契丹語大聲訓斥着,婆子們一個個驚得渾身亂抖,立馬收拾齊地上的東西,退了出去。
「這麼急着找我來,不是單單要表現你的脾氣吧?」蕭恆醉眼朦朧地斜睨着秀蝶。
「左右都請不動你,看來砸這些個東西還是管用,」秀蝶坐到床邊,腳背一弓,把那片踩着的碎片踢進床底,「心疼了吧。」
「這些東西算得了什麼,你要喜歡,我每天給你搬一堆來,」蕭恆坐到了桌邊,「只是你這大喊大鬧的,萬一叫破了嗓子,劃破了腳趾,那我才心疼呢。」
「幾次三番戲耍於我,你到底要怎麼樣。」秀蝶柳眉倒豎,但她還是極力克制着,要發現她被蒙在鼓裏的,他的全部陰謀,要入木三分地看出個所以然,就得忍耐。
「你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連生起氣來都別有一番韻味。」他直直地看着秀蝶,帶着一種輕佻的口氣說,「怎麼,你不知道嗎?」
「你這個大騙子、死奸細、下流胚。」秀蝶真想衝過去,把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挖出來。在牢裏面,他就用這雙賊眼看上了自己!天哪!他費了這麼多周折才把自己弄到這裏來,志在必得是一定有的。自己要逃出去,可比蹬天!
她輕嘆一聲,用厭惡憤恨地眼睛瞪着他。
「哈哈哈,」蕭恆大笑,似乎她的眼神讓他很開心一般,「看來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感恩啊。」
秀蝶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
「沒有我這個大騙子、死奸細、下流胚,你不知現在會是怎樣呢。」
「要是沒有你,我現在……」秀蝶俊美的眼睛湧上一層淚水,聲音也哽咽起來。
「你醒醒吧!」蕭恆提高了嗓音,「沒我,你在獄中還能保住清白?你不見那些個獄卒垂涎三尺的樣子?那裏是牢房,誰會在乎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說你是坐探,你就是;想把你怎樣,就怎樣。你也看見當時的樣子,就是為了你,我才臨時改變了自己的計劃,提前讓他們動得手。」
秀蝶全身抖動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雙肩。
「大牢裏的獄卒能有幾個好的?像有些嫌疑,卻又不能坐實的人,既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來個雁過拔毛,他們一直押着那些人,包括我,無非是想從我們身上撈些好處,我也暗地裏給每個獄卒許了願。這一詐死,他們當然互相猜忌,以為是哪個傢伙指使獄霸乾的,想獨吞我的財貨。這樣一來,他們窩裏一斗,一天半日自然沒人再理會你。我一出來就聯繫人,花大價錢才把你弄了出來。沒有我,你現在比死還痛苦,你應該對我感激涕零才對。」蕭恆一口氣講完,眼睛微微眯縫起來。
「我真得應該感激你。」秀蝶接上話題。
蕭恆的眉毛翹翹了,「怎麼感謝?」
「我和你做筆生意。」秀蝶認認真真地說。
蕭恆像很有興趣的樣子,「江南人就是精明,說來聽聽。」
秀蝶看了蕭恆一眼,指着牆上掛着的一件玉珏說道:「這玉珏材料雖好,作工卻很是一般,白白糟蹋了一塊好玉。你知道範陽城裏有個王老實?」
蕭恆點點頭,「是個了不起的玉石匠,當年他經手的玉器都是進貢的上品。不過人已死了很多年。」
「你知道他當年做了個碧玉獸面紋香薰?」
「為這個還鬧出過人命。」
秀蝶驚訝地看着蕭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呀。」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什麼意思?」秀蝶真得不明白。
「沒什麼,你接着說。」蕭恆做了個請
第 7 章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