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長女 第八回初到學堂
因着晴初要去家塾讀書,孫老夫人送來了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此消息不脛而走,大少爺命人送來了三張字畫,晴初隨意挑了一幅花鳥掛在了壁上。二少爺給了兩本珍貴字帖,外加藍釉白花茶盞一道捎了來。二姑娘和三姑娘各送了硯台和毛筆。平日不怎麼露面的大姑娘薛語萱也使丫鬟送來了本書,晴初一看,哭笑不得,因為書名曰《女誡》。
三房的倆龍鳳胎姐弟大張旗鼓的帶着丫鬟婆子搬了好幾摞的書來灼華苑。將晴初屋裏本是空空的書櫥給擺滿。晴初這還沒開始去家塾呢,就頗有讀書的架勢了。晴初十分無奈,怕是整個薛府都知道她要去讀書了,府里眾丫鬟婆子又多了一道茶餘飯後的談資。
薛明軒看着書櫥十分之滿意,「從前就覺得晴初妹妹這兒缺了些什麼,從苑子裏進來,本是桃花爛漫,□□無邊,一進了屋子只覺空蕩清乏,玩器兒皆無,書櫥也是擺設,案上只放着一個琺瑯花瓶,幾個茶杯罷了,如今添了筆硯和書,雅致許多。」
「若再加上桃花,豈不美哉?」薛語芊將外頭連枝剪的桃花插在了案上的瓶中。
薛明軒拍手贊道:「美得很!」
晴初任這對龍鳳胎支使丫頭們擺弄屋子,她在一旁偷着閒。此時,妙竹倏爾近前來道:「四姑娘屋裏的丫鬟金平兒方才告知我,她妹妹金順兒撿了個荷包,遠遠看見似乎是姑娘路過丟的,來向我問聲可有此事?平素我幫着姑娘整理衣物,倒是未發現荷包有缺,未避免出錯,還是向姑娘道明一聲。」
晴初猜想許是讓金順兒辦的事妥了,她才托她姐姐來找個由頭來知會一聲。如今屋子裏書多,往後可以暫時先不去庫房裏偷拿書出來,倒是邸報還有些用處,於是對妙竹道:「怪不得我找不着那隻荷包,是黃色底的,看起來舊得很,用黑線繡了紋,妙竹姐姐跟金平兒姐姐說一聲,讓她妹妹來灼華苑送給我罷,我想親自謝謝她。」
妙竹的印象中未見過這支荷包,既然主子說有那就是有了,回了一聲「好」,就去給金平兒替話去了。
翌日去家塾,三房姐弟早早就來灼華苑等晴初,接了她一併去聽傅先生講課。可巧兒,路上先是遇到二少爺送三姑娘,接着又碰到大少爺送二姑娘,都是往設在外院的家塾里去。
晴初一一行禮問安,心中納悶着今個是什麼日子,府里的姑娘少爺們聚了個齊全。她其實很不想見到大少爺和二少爺。因着孫老夫人有點那麼撮合她與薛明逸的意思,以至於她看着大少爺薛明逸時心中總有那麼些尷尬。而二少爺薛明禮聰明得更成了精似的,晴初自覺跟這種人玩耍在一塊心裏負擔太重,還是避之為上。
二姑娘、四姑娘連同三少爺都是機靈話多的,三姑娘時不時也會湊趣幾句,一路上倒是歡聲笑語不絕,最合了晴初的心意,不說不錯,她就默默跟着只當不存在似的。
近至家塾之時,二姑娘薛語菡忽而想起一事,道:「大姐姐說要做東道,請咱們明日一塊都去她那兒過花朝節,大姐姐會喚丫鬟各相去請,讓我提前知會一聲。」
「大姐姐園子裏有一大片杜鵑花,如今應該開了才是。」四姑娘薛語芊道。
「我昨日瞧過了,開的正艷呢,美得不得了,這次你倆可備柄硬實點的扇子,若要撲碟,可別又輸了我們。」薛語菡道。
薛語芊聞言,斜眼瞅了薛明軒一眼,引得薛明軒縮了縮脖子。從前過花朝,二姑娘與三姑娘,四姑娘與三少爺,兩兩一邊比撲蝶。薛明軒是男兒,生來力氣就比姑娘家大些,且又沒個耐心,那摺扇在他手裏拿去撲蝶,三下兩下就折了,經常把蝴蝶放跑,以至於四姑娘這方比不過二姑娘她們。
「要不讓晴初頂了三弟,與我們一塊比撲蝶?」三姑娘薛語彤提議道。
「不行!」大少爺與三少爺同時說道。
「表妹身子欠佳,還是莫要太疲憊的好。」大少爺直言道。
「對啊對啊,撲蝶可累了,每次一完事我隔日都全身疼。」三少爺道。
薛語芊雖覺得薛明軒來撲蝶十分不靠譜,但是晴初的身子弱畢竟不適參與,於是道:「放心罷,我會讓丫鬟仔細找幾柄最結實的扇子出來,保準兒不讓明軒折了。」
「那晴初在一旁看着我們玩,多沒趣兒。」三姑娘道。
大少爺笑了笑道,「晴初妹妹可在一旁剪綵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