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禍,侯門毒妃 第一百零八章
書案下空間逼仄,一層厚氈垂落遮住四邊,斯蘭聲音陡然轉輕,隱隱約約,南生聽不清楚。
漸漸斯蘭語調哽咽起來,南生小拇指稍微挑開那麼一條小小縫隙,不甚光亮中斯蘭朝前幾步,看情形是撲在賀蘭擎懷內。
賀蘭擎沒動,不,是沒動手推開,不拒絕不表態洽。
南生舔一下乾涸的嘴唇,一雙眼不由自主眯起,細長眼角朝上微吊,來回磨了磨兩排雪白牙齒,無聲輕笑下。
斯蘭心知不能過度,也礙於目前她自身情況,哭鬧一番於是主動放開賀蘭擎。
「晚上路黑,你能送我去住處嗎?」
不是個過分要求,賀蘭擎說,「走吧。」
管銘皺眉收拾被褥,原本住的好好的地方挪出給別人,管銘對新地方不重新清理佈置一番睡不着。
瞥見南生身影,「想早睡,過來搭把手。鈐」
「你怎麼肯讓?」南生明知故問。
管銘做事利索,說話簡潔明了:「侯爺吩咐的。」說完又埋頭吭哧吭哧幹活,最後南生沒幫什麼忙,鋪好被褥,管銘累極,頭一沾床很快睡着。
南生心想管銘不多管別人閒事這點真心不錯,她送飯晚歸的理由都懶得再想,熄滅燭火,南生摸黑將自己塞進被子。
被子厚實,管銘扔給她時說舊了不愛用,其實比管銘自用的還新嶄暖和,南生翻來覆去,聽見管銘睡夢中嘀咕幾聲,仔細聽是菜名。
管軍醫到底有多愛吃?南生默默想着。
睡的晚,起來更晚,晚到沒準備賀蘭擎的一天三餐,其實也用不着她費心,斯蘭儼然將賀蘭擎照顧妥帖,一天不到,軍中上下,乃至伙頭軍都知道侯爺沒過門的夫人千里趕來。
全軍都是男人的天下,突然出現個女人,尤其斯蘭這樣相貌過人,對人和氣又不端着夫人架子的女人。
而且對夫君情深意重,跋山涉水一路相隨,聽着就令人生出一股敬佩。
南生不聲不響蹲在一邊切藥材,藥刀一下一下狠狠用力,藥味清苦透着點辛辣,一點一點瀰漫。
南生皺皺眉,管銘正好出來,雙手撣去身上藥粉,迎着難得可貴的太陽不顧軍醫形象蹲在她身邊。
「火氣大。」
南生輕淡說:「很明顯?」
管銘低眸瞅着在南生藥刀下四分五裂的藥材,勸慰道:「冤有頭債有主,藥材無辜。」
管銘偶爾跳脫的說話方式,南生見怪不怪,她衝着管銘咧嘴一笑。
兩顆雪白髮亮的尖尖虎牙,陽光下閃光,南生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陡然生出動人光彩。
管銘卻嘆口氣,恨其不爭道:「說了別這麼對人笑。」按住南生的手,順帶拿過藥材和藥刀,嘀嘀咕咕着,「我自己來好了,省的你呆會兒又發狠。」
南生手上沾染藥汁,正覺得不順心,管銘代勞工作,她起身去軍營附近的溪水洗手。
越接近羌地,除了冷,乾淨水源也成了寶貝,南生此時格外珍惜有水的日子。
水面結了層冰,不厚,能看到清澈透亮的溪水在冰面下潺潺流動。石塊敲個洞,南生鼓起勇氣快速洗乾淨手。反正四周無人,她解開發髻,十指成梳梳理濃密長發再盤好,臉上藥粉不會被水洗去,南生忍着寒意仔細又仔細擦了把臉。
唇角有點疼,她摸了摸,冒出一粒火瘡。
還真是火氣大了——
南生鼻息呼出白霧,不經意眸光與一道視線對上。
賀蘭擎什麼時候出現,她一點沒察覺。
她遠遠瞧過他幾次,最近的一次兩人被一塊厚氈阻擋,許是有日子沒出來走動,賀蘭擎面色略顯蒼白,眼窩很深,眼睛黑沉,落在眼中的陽光仿佛漾開的水紋,晃啊晃的順帶撥亂南生思緒。
南生恍神片刻,賀蘭擎手中石子精準無比敲破薄冰,捕了條肥美的魚,甚至還生起火來。枯木遍地,不一會火堆燒得熱氣四散。
說也怪,還在晌午,日頭轉臉退居雲層後,天空頓時灰濛濛,有點不分晝夜的意味。
被敲昏的魚兒被賀蘭擎簡單粗暴刮鱗開腹,徹底又洗個乾淨,直接架在火堆上面,烤得滋滋作響。
南生目光全部投在稀里糊塗升天,此時正被烤的香氣四溢的魚身上。
她需要找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