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妞俱樂部 四
據說百草園沸騰了!當我在就業指導專欄前記下一家企劃公司的招聘電話時,旁邊有幾位女生竊竊私語。那滿臉神秘幼稚的樣子真叫人討厭。我怏怏不樂地離開就業指導中心,想想自己的專業和當前的就業形勢不禁皺起了眉頭,沮喪極了。
沸騰?看了一眼頭上陰霾的天氣,我突然對這個詞感興趣。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就在百草園,我躲在1號樓103的下鋪,心慌地聽着一聲聲玻璃的碎裂和飯盒的彈跳聲,那是畢業生們把能摔的一切都推出了頂樓的窗戶!那時我念大一,還不懂得什麼叫「墮落」?什麼叫「無奈」?什麼叫「絕望」?當然還有直到現在我還不懂的「心痛」!
大二那年,為了抗議學校的熄燈制度,元旦零點,也是在那裏,住在樓上的我們,盡興而有先見之明地把毀滅當作苦澀青春的記憶!酒瓶、臉盆、水杯、花瓶、凳子、籃球……頂樓的人們用「推」完結了這些物品的使命,而底樓的人們則將它們拋至空中,無情地增加它們撞擊地面的慘烈!混亂中我分明看到站在隔壁窗台上的那位高年級的男生正往窗外撒下渾黃的尿水……
今天難道也?……
可能嗎?我淡淡地苦笑着。從去年開始,學校加大了對宿舍區的管理,加上這兩年來就業的壓力,人人忙着充實自己,雖身在校園,心卻早早在外面那庸俗的社會中顛簸。而大學,早已失去了真正珍貴的特性——潛心科研的淡泊,特立獨行的執着和五彩斑斕的光陰!
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朝宿舍區走去。
樂大的校園古樸而博大,穿過社團聯合會門前的聚賢廣場,往左邊大海的方向上個坡,便可見一片龐大的宿舍區,由一堵堵圍牆隔成了一方方各有特色的園子,順着海邊的山頭北上。一路上去分別是法學院的求是園、人文院的近春園、外文院的曦園、工科院系的浦口園、經濟院的大豐園、管理院的花香園、生命院的夢怡園……最後上了個100級台階的陡坡,立在山巔的便是科學系的百草園。
百草園不大,原本是古代帝王看海祭天的殿宇,後來年久失修便只化作歷史書里的鉛字。今日的百草園共有兩棟面對大海的六層小樓,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那時叫「好望角」,是當時這座城市最有名的夜總會,而這一帶山脊便成了有名的紅燈區。九十年代後這裏經歷了掃黃、征地等等,現在都成了樂大的版圖。一開始百草園是海外教育學院的宿舍區,後來留學生公寓建好後才成了科學系的宿舍。樂大的科學系成立不久,目前只有不到200人的本科生,全部分住在這裏。而我就住在1號樓的503。
進了百草園,我立即感到異樣的氣氛。昔日寧靜的院子裏,變得喧囂起來。2號樓梯口的柱子邊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的,有的身子還不經意地抖了幾下,看樣子不像是受涼的緣故,估計是有些激動了。不會是系裏組織什麼活動吧?!我感到了一絲迫不及待……
當我疑惑不解地踱進503宿舍時,竟驚訝地發現舍友鄭哲摯笑得跟傻瓜沒兩樣。難得看到他這麼開心,遺憾的是他的笑聲還是和他的講話聲一樣沒有特色,要不是看到他的笑容,我還以為他是在絕望地哭呢!哀號哀號的。而站在他旁邊的那位「蟀」哥便是舍友丁強。
「阿哲啊……笑得那麼happy,不會是有新目標了吧?」我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不想還是遭到了他的白眼。
「沒有妞就不能笑麼?!」感覺他有點生氣,那聲音就像踩在北方深秋林子裏的枯葉上,吱啞吱啞地。旁邊的人顯然都笑了,只是沒敢太放肆。
「沒有啦!當然可以笑了。而且更應該笑嘛!女人很麻煩,沒有倒清淨。」
「靠!你不是在諷刺我吧?!」看見鄭哲摯一臉兇相,我趕緊閉嘴。
「不敢說了吧?嘿嘿,放心,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會揍你的!」難得他這麼輕鬆的說話,想想昨天那要死要活的樣子,真讓人害怕……
那時我們在西門外一家挺不錯的酒店裏唱k。包廂里除了我和鄭哲摯外,還有同年段的李博愛和班上兩位恐龍級女生王淑靜和許媛媛。
我和王淑靜輪流唱着歌,李博愛、鄭哲摯和許媛媛只顧着搖骰子喝酒。包廂里燈光很暗,空氣中充斥着音響燥熱的焦味和香煙瀰漫帶給我的恐懼。我嗆得不行,左手下意識地在鼻邊扇動着,剛轉過頭想提出最強烈的抗議時,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