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殊。」

    正低着頭的高文殊聽到江王叫自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抬頭一看，江王的腳還踩在朱少府的腰上，手上的劍正滴着血，怎麼看都像索命的閻王。

    江王見高文殊沒有過來，憤怒地吼了一聲：「還不快滾過來！」

    「是是是……」高文殊連滾帶爬地跪爬了過去，「大王請吩咐。」

    江王將劍一扔，劍與金磚相撞相摩擦的聲音響徹整個安泰殿，江王退了兩步，坐到台階上，撿起腳邊的一張奏書，單手提着展開來，卻見是一張破邊帶着深紅色血跡的羊皮。

    江王晃着這張羊皮：「都給寡人將腦袋抬起來，看看這張羊皮上寫的是什麼，這是血書，是金昌的一個小兵拼了命給寡人送過來的，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拼命嗎？啊，啊，想知道嗎？」

    所有人都將頭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看着那張驚心動魄的羊皮血書，有個別失態的很快就被禁衛拖下去了，掙扎求饒的聲音漸行漸遠，他們都不明白，怎麼一個平常的早朝會演變成這樣。

    到現在為止，已經被拖下去近十名大臣了，餘下的，腿肚子都在打顫，就怕接下去的就那個人是自己。

    見他們都不接話，只驚懼地盯着自己手裏的羊皮，江王竟笑了起來，將羊皮血書扔在了地上，雙手一揮，兩排禁衛沖了進來，團團轉住了他們，禁衛手中的尖刺長予都指着他們。

    與別人不同，花世同卻是鬆了一口氣，他終於明白了江王的動機，江王這是在借力打力，這次清理掉的，幾乎都是支持江秋苡的人。

    只是，花世同的額頭隱隱地痛了起來，江秋苡的實力比太子大得多，江王即便再聰明，也不可能一次將江秋苡的人徹底清除乾淨。

    這次的清巢，並不會對江秋苡的勢力產生太大的阻力。

    花世同這樣暗暗想道。

    很快，按着先前就計劃好的，禁衛走了進去，架起人就拖走了，那人還在驚呼，卻只見江王一臉平靜，完全沒有一絲怒意，心下便明了了，這是一場早就計劃好的，什麼為江永莊討回公道，什麼為百姓謀福祉，不過是一場陰謀。

    也許，那張所謂的血書，也是個假的吧。

    很快地，略顯擁擠的安泰殿就空蕩了下來，這次由秋稅及水患引起的罷官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護軍都尉申屠蘇從殿外走了進來，早年清秀的臉龐已經增了些許皺紋，也變得老成許多，他朝着江王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大王，所有亂臣均已投下詔獄，請大王示下。」

    「嗯。」

    江王淡漠地點了點頭，抬手示意申屠蘇站起來，高文殊起身，快步走到江王的身後，扶着他站了起來，花世同揀起橫在地上的劍，抽出袖中的帕子將血槽中的污漬擦拭乾淨，雙手托着遞到了江王的眼前。

    高文殊接過，別入江王腰間的劍鞘之中。

    「寡人累了，接下去如何處置，申屠蘇，寡人就交給你了。」帶着些許疲憊，江王走出了安泰殿，高文殊朝着花世同和申屠蘇點了點頭便快步跟上了江王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