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談情何須帶寶刀 第二十八章 ·狸貓(二)
[七五]談情何須帶寶刀
&大人錦堂面無表情的左手前伸,右手則拔出了腰間朴刀,刀劍向下,擺好起手的架勢。
對於龐統的失約,他雖嘴上不在乎,但心裏還是介懷的。
而且失約就失約吧,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讓他白白在臨安枯坐了幾個晚上。
其餘侍衛看了一眼龐統,自覺讓開了一處空地。
龐統也未多話,只是一笑:>
他話音剛落,白錦堂便揉身攻了上來。
白錦堂的刀勢大開大合,破風而來,一揮一砍都乾脆利落,不待絲毫猶豫。
只接了幾招,龐統的眼中便充滿了興味。
近兩年未見,錦堂的刀法竟是精益不少,與之前的白家劍法的靈動飄逸差別甚大。
不過須臾,兩人便已交手數十招。
龐統手中再不留餘力,將本現頹勢的局面扳成了平手。白錦堂戰得起興,漸漸將方才義氣相爭的念頭都放了下去,進退只見不見之前的莽撞,謹慎而又縝密。
&得一聲,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分散開來。
白錦堂順手將朴刀插在地上,向着龐統望去。
他背在身後的右手,正輕輕顫抖着。
&龐大人一個就夠了。」白錦堂抬了抬下巴,對着八賢王的隨行侍從示意。
&是……世子他……」
白錦堂斜睨了那侍從一眼,溫和笑道:「只要沒人知道世子是世子,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讓一堆侍衛跟着,才是真的將世子置之險地了。。」
那隨從額上冒汗,也不干擅自絕定:「且容小人回稟王爺。」
&然。」白錦堂應了一聲,看向一直沒有說話,同樣負手而立的龐統,「龐兄,飲酒去。」
布穀聲中夏令新,正是一年好時節。
金華此時的氣候最是宜人不過,暖暖的風在四周吹動,帶來聞不分明的花草清香,讓人忍不住溫柔起來。
&兄錦堂親自斟好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龐統。他並沒有去問龐統失約的原由,只等着龐統自己說出來。
龐統先是一飲而盡,又自斟了兩杯喝下:「我先自罰三杯。」
白錦堂哼了一聲。
&年不見,不想錦堂刀上的功夫竟然進步許多。」
白錦堂又哼了一聲:「不止刀上的功夫,白某飲酒的功夫也進步了不少。」
&可是千杯不醉了。」龐統對他的語氣毫不介懷,只笑道,「我這兩年倒是滴酒未沾。」
坐在龐統對面的白錦堂挑了挑眉。京中奢華,滴酒未沾如何可能。
除非……白錦堂看向龐統,果見他初次見面時還算得上白淨的臉如今已是黑了不少,可見艱難許多。
&不是太師辭官了?」
「……家父還未告老。」
龐統解釋道:「我回府之後阻了妹妹入宮,父親大怒,就將我丟進了近衛營中。」
近衛營乃是天子親用,龐太師雖是不滿兒子壞了自己的事,但到底捨不得重罰,反而是將他送進了人人想進的地方。
也不待白錦堂再問,龐統繼續說道:「去年本是想來赴約,只是臨行前被家中事情耽擱了。」
見龐統神色難得的有些暗淡,白錦堂心中一緊:「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雖然相處不久,可白錦堂也算是知曉龐統的性子。若是一般事宜,絕不足以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龐統又飲了一杯酒,收斂了心情,輕聲道:「臨行前,妹妹便夭折了。我曾潛了家僕到臨安客棧與金華白家送書信與你,不過都沒能送到你的手上。」
那時白錦堂正在陷空島上,自然收不到書信。
他一時無言,拍了拍龐統的肩頭,安慰道:「節哀。」
&妨。」龐統輕笑一聲,舉杯道,「來,喝酒。」
兩人這一喝便又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
期間八賢王曾派人來,一是答應了白錦堂的要求,二是請他共進晚膳。不過因着正喝在興頭上,白錦堂全都拒了。
他看着八賢王侍從走遠的背影,笑問道:「龐兄,太師不是跟八賢王最不對付?王爺怎麼安心你來保護世子。」
&父與王爺不過是意見不合罷了,倒是沒有什麼大的矛盾。」龐統常在民間走動,倒是知道趙德芳八賢王這個外號,「朝堂之上,其實並沒有什麼對錯,只是常常為國與為民的出發點不同罷了。」
&些勾心鬥角的,想想就累。」白錦堂拎起一旁已經空了的酒罈,看了一眼,又無趣的放下,「你還不如辭官歸隱,與我浪跡江湖。」
龐統看着白錦堂微醺的笑顏,對他的提議竟有些心動。
&亦是不耐煩文官間的瑣碎,當有一日,厲兵秣馬保家衛國。」龐統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心中有些可惜。江湖人恣意瀟灑的日子,他在年少時也是嚮往過的,「馬革裹屍以作夙願。」
白錦堂一愣:「也是,你是要做大將軍的人。」
他突然想起,日後龐統的弟弟龐昱,確實是做了國舅爺,只不過是仁宗趙禎的。那時的龐妃娘娘,自然不會是龐統夭折的這位已可婚配的妹妹。而龐太師的長子飛星將軍龐統,卻再無跡可尋。
一身的酒意頓時消散無蹤,白錦堂在初夏的夜晚渾身泛起寒意。
白錦堂猛地抓住龐統的手,聲音中滿是緊張:「龐兄,若有一日……」話說到一半,卻再說不下去。
他能說什麼?告訴龐統定要小心,便是被俘也不要戰死?這話如何說得出口。他真的是不論想做什麼,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歷史終將順着必然的方向前行麼?
頹然放開了手,白錦堂有些無力的擺了擺頭:「龐兄,不說這個,咱們喝酒。」
拿起酒罈,才想起酒已飲盡。白錦堂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
不同於白錦堂的尷尬,龐統將手放在桌下,面上雖然絲毫不顯,但心中卻是有些雀躍的。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白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