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風流王爺說不:玉台碧 籌銀
杜府的格局比較方整,院落設置都差不多。院子裏不見樹木,整整齊齊的鋪滿了青磚。
四月的陽光照着磚縫裏長出的青草,瞧着就生出了寥落之意。
「當年祖父和祖母就住在這裏。」杜燕綏輕聲說道。
承塵上的藻井蒙着厚厚的灰,斜撐上有蜘蛛結了網。
岑三娘好奇的四下張望着,心想杜燕綏敢給自己支招,她就敢賣。
方媽媽上前推開門,一股久閉的霉氣傳來出來。
杜燕綏攬着她的肩輕巧的將她移到身後:「歇會再進去。」
岑三娘深深吸得幾口新鮮空氣,估計差不多了,急不可耐的從他身後探出了腦袋:「空的?」
杜燕綏只笑不語。
岑三娘急了,提起裙子走了進去。家俱搬得乾乾淨淨,連張小几都沒留下來。房樑上連片布都沒有。乾淨的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
最值錢的東西是正屋的家俱擺設。正屋空了,下人住的廂房那些粗笨桌椅能賣幾個錢啊?她趕緊帶着方媽媽三人繼續往後面走。
杜燕綏看着她的神態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嘆了口氣,跟在她身後。
直到推開門,眼前一片綠意撲面而來,岑三娘這才徹底相信,國公府沒有一件值錢家俱可以讓她拿去典當變賣了。
她狠狠的瞪了杜燕綏一眼:「你明明知道……」
不准她動嫁妝,杜家拉不下這個臉。讓她捧着四十六兩銀子生崽啊?岑三娘扭過頭不看杜燕綏。明明知道早被賣空了,這不是逗她玩麼?
杜燕綏悄悄將手伸過去,握住她的。
岑三娘用力甩開。
當着方媽媽三人的面,她那好意思和他爭吵,板着臉望着寬闊的花園不肯理他。
杜燕綏扶着她的肩硬把她扳轉過身,微笑道:「你既然接了帳目,遲早要來這裏瞧瞧的。我有空,正好陪你來。告訴你了,你就沒興趣來了。萬一你還能發現點什麼值錢的東西呢?豈不就錯過了?」
「來窩耗子都會被活活餓死的,哪還有值錢玩意兒啊?」岑三娘嘀咕了句。
「既然沒有,那就借錢先花着唄。」杜燕綏倒是半點不急。
「借?國公府找別人借錢過日子?」岑三娘心想,你們不怕丟面子?
杜燕綏忍俊不禁:「私下交好的人家,拆借幾個月又不是什麼稀罕事。皇上都有缺銀子的時候,大臣們沒地方借了,去戶部寫借據的多的是。」
岑三娘頓時鬆了口氣。原來古代大戶人家之間借錢是常有的事,自己只顧着想着面子問題,孤陋寡聞了。她沒好氣的瞪杜燕綏:「你心裏有譜怎麼不提醒我?」
杜燕綏眨了眨眼睛:「我很好奇,如果你想不起去借錢,還有別的辦法沒有?」
是啊,借錢總是要還的,還要算上利錢。九月收了糧賣掉,還了錢,手裏一樣的緊張。年底過年節。杜家親戚多,外祖家,二堂叔家,隆州還有個堂祖母,還有尉遲府都要一一打點節禮。別人家送了禮,還得回。
萬一張氏過世,燕婉許了人家,都需要錢。
岑三娘越想越愁,得想辦法賺銀子啊。自己的嫁妝杜家不想用,她還捨不得呢。可杜家就一百多傾地,又沒有商鋪啥的。怎麼辦呢?
「走吧,我去借筆錢,先撐到九月。以後再想賺錢的辦法。」杜燕綏握着岑三娘的手,轉身出去。
出了最後一道門,方媽媽拿鑰匙鎖了。岑三娘突然叫道:「等下。」
方媽媽愣了愣:「少夫人可是掉了什麼東西在裏面?」
「開門。」岑三娘等她開了鎖,拉着杜燕綏重新走了進去。
杜燕綏也疑惑了:「三娘,這些年母親看病吃藥,府里花銷,後面三重院子的家什物品都典賣一空了……」
岑三娘已走到正屋前,問杜燕綏:「這院子裏有水井嗎?」
「為了防止走水,每重院子都有水井,就在廂房背後。」杜燕綏指了個方向。
岑三娘揚聲叫道:「阿秋,夏初,你倆去打盆水來。再找幾塊抹布。」
兩人朝着廂房去,不多時找到個木盆,打了盆水抬過來。
「把這裏擦一下。」岑三娘指着正屋前的回廓說道。
阿秋和夏初挽起衣袖,依言拿抹布浸了水擦地。
「好了好了。」岑三娘蹲下身,用手撫摸着地板,嘖嘖讚嘆,「我就覺得正屋廊前的地板有些特別。原來真是金絲楠鋪的啊。哎喲,太華麗了,像緞子似的。」
杜燕綏低頭一瞧,擦洗乾淨的那處顯露出一團錦繡。木紋宛如金絲般,在陽光下燦爛無比。
岑三娘仰頭看他,目光有些惴惴不安:「你不要告訴我長安城家家戶戶都用這樣名貴的木板鋪地!」
杜燕綏卟的笑出聲來,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滕王用得起紫檀,也不見得府里的地板都能用金絲楠。」
岑三娘眼睛亮得像星星:「這麼說,還值點錢麼?」
杜燕綏仔細的在廊前來回走了一圈,大笑:「保存完好,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