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沙漠邊緣的客棧,就這麼突然坍塌了。
我和蘇洛兮都驚愕不已,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才是最恐怖的,因為還沒有弄清楚,它就這麼消失了,那它會一直在你的心裏,留下那麼一個疙瘩,永遠也抹不去的疙瘩。如果以後我再次看到木偶,肯定會立即想到這次的經歷,然後背脊發涼。
&們走吧。」我一扯韁繩,馬便往北邊跑去了。
蘇洛兮跟了上來,問:「怎麼回事?」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一出來,客棧便自己坍塌了。」
蘇洛兮皺了皺小嘴,一臉迷惑,不再問什麼。
我們一路往北趕路。
東方漸漸亮了起來,黃沙和天空的交界,就像是躺着一條翻着白肚子的死魚。
天氣還沒有熱起來,我們得趁此時間多趕一些路程,等到了中午,沙漠的氣氛升高,沙子可以煮熟雞蛋,那時候,我們便不能再趕路了,只好停下來,找個地方,拉起帳篷,然後休息,等到太陽快要下山了,才繼續趕路。
帳篷我早就預備好了,在我的包袱裏頭,團成一團,體積也就只有一個籃球那麼大。
現在我們所要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是水,我們從來客棧出來,走得太匆忙,並沒有帶多少水。
食物也沒帶多少,不過這並不太重要,忍耐幾天,每天少吃點,便過去了。而水,卻不是說能忍就能忍的。
之前我去過邪都,橫穿過這沙漠,也就十天左右的時間,前提是我們沒有迷路。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很擔心我們會死在沙漠裏頭。
我的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了退意。
或許我們可以倒回去,找個集市,然後做足充分的準備,再進入沙漠,那樣的話,我們就能確保萬無一失地橫穿這沙漠。
可是,直覺又告訴我,我必須一直往前走。至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老道就在前方吧。
一轉眼,我和蘇洛兮,便在沙漠之中走走停停,走了四五天。
現在我們身處在沙漠中央,一眼望去,全是黃色的沙,就像是一張泛黃了的宣紙。
現在我們的水已經不多了,倒是食物,還可以支持四五天。
蘇洛兮皮膚本來很嫩,就像是樹上剛長出來的嫩芽,可是,這沙漠裏的四五天下來,她臉上的皮,掉了一層又一層,然後變得粗糙起來,我看着都心痛。
我為了照顧她,不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便決定只在早上太陽出來之前,和下午太陽落下之後的兩段時間趕路,夜晚和中午,都停下來休息。
茫茫沙漠,茫茫風沙。
這一次沒有洪靈獸,這兩匹馬不會給我們帶路,我們不可能一直走直線。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可能已經迷路了。
雖然我們一直都是往北斗星的方向走的,可是,我現在對那北斗星不太信任。
我現在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不是水喝光了,而是蘇洛兮在這沙漠裏頭病倒。
如果她倒下,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將她帶出這沙漠。
可是,這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天下午,太陽剛落山,我們正準備上路,蘇洛兮踉踉蹌蹌地上了馬,還沒拿穩韁繩,然後整個人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我趕緊過去將她扶起來,她臉色蒼白,就像是一張很薄的紙,幾乎透明。
&南哥哥,你說我會不會死?」她眼裏帶着淚水,問了我一句。
我說:「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我要相信我,我會帶你出去的。」
這時,我開始怨恨自己的不成熟,我怎麼能帶着蘇洛兮,就這麼屁顛屁顛地跑到這一望無際的沙漠裏頭呢?
我實在是太幼稚了,進入沙漠之前竟然沒有考慮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不知道蘇洛兮得了什麼病,不過我估計應該是中暑,或者是脫水。
這幾天她一直很少喝水,我給她喝,她也只是抿一小口而已。
我趕緊拿過水壺來,給她喝。
她說她不渴。她知道水壺裏面已經沒有多少水了。
我說你不喝那我以後也不喝水了,她這才喝了一小口。
我繼續讓她喝,她哭了,又喝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