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兩日，魏家那頭雲氏親自抽空來了一趟。是送衣裳過來，其實誰心裏都明白，分明是史老太君不放心李家，特地來看看的。

    不然的話，送衣服只要讓丫頭來就好了，何必非要讓雲氏親自來？

    周老夫人心知肚明，卻是笑容滿面的拉着雲氏了一陣子的話，無非都是關於曇華的話題。話里話外，都是以前有些疏忽，一些個刁奴鑽空子，就讓曇華受了委屈，如今卻是不會了。

    雲氏自然也不會掃興的話，二人笑着虛應了一陣子後，雲氏便是問起鄭氏來。按客人來了，鄭氏怎麼也該出來見客才對。

    恰逢此時曇華來了，便是笑着接了話頭：「二舅母不知道，母親這幾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都是靜養着呢。」

    鄭氏當然不會爽利——先是朝華遷出，接着林姨娘突然分了李恪非的寵愛，再加上周老夫人給的沒臉，鄭氏哪裏就能高興了？

    只是鄭氏卻是沒想過，在這個節骨眼上裝病，卻是糊塗了。年關事兒多，她這麼一撩手，家裏也沒有旁人能接手的，不是在給周老夫人叫板麼？

    周老夫人雖然最後不得不被鄭氏拿捏住，少不得勞心勞力一番，可是事後鄭氏卻是絕對討不到好。對於這一曇華十分肯定。

    聽了曇華的話，雲氏挑了挑眉頭，「哦？還有這樣的事兒？那我可得去瞧瞧。也是我疏忽，竟是不知道這事兒，不然我那有二根百年的老參，倒是正好可以拿過來。」

    周老夫人笑着接過話頭：「不過是身上有些個不舒坦罷了，不值得掛心。」着就不着痕跡的將話題從鄭氏身上岔開，看着曇華道：「她們姐妹兩個也差不多大，曇華比朝華懂事許多。」

    原本是誇獎曇華的話，雲氏聽着卻是輕嘆了一聲：「可不是要懂事些？曇華比我家那個二兒子還要懂事呢。都沒娘的孩子早當家，可不是沒有錯的？」

    周老夫人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面上，沒娘的孩子早當家，可不是直接就將鄭氏排開了？雖然聽得明明白白這是在譏罰氏，可是周老夫人卻是着實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來。只得訕訕一笑，什麼也不好再。

    一面心中暗恨雲氏的得理不饒人，另一面卻是暗暗埋怨鄭氏不懂事兒。若不是鄭氏……今兒雲氏怎麼能出這樣的話來？

    看着周老夫人這幅樣子，曇華自是覺得心中爽快的，不過面上卻是什麼也不好露出來。而且為了討好周老夫人，還不的不開口替周老夫人解圍：「二舅母，外祖母可好？還有舅舅和三表哥呢？」

    雲氏笑着拉着曇華坐在自己身邊，柔聲道：「你外祖母可想你呢，恨不得就把你留在我們家了。你舅舅也想你，你三表哥更是天天嘀咕，怎麼不留你多住幾日。」

    曇華笑起來，「外祖母就是偏疼我。三表哥那是沒有人陪他玩，才不是想我。」

    雲氏摟着曇華，伸手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掐了一把：「我可是想你了。若不是你非要回來，我鐵定不放你走。」着卻是看了一眼周老夫人，重新提起關於要是送曇華去別莊休養的事兒來：「上次老夫人的要送曇華去莊子上休養的事兒，可是有了結果了？我們的意思老夫人想必也是明白，不知道——」

    「這些日子我看着曇華一日比一日好了，哪裏還用休養？留在府里才是正經呢。明年我打算請了師傅來教導我們家兩個姑娘，讀書寫字這些雖然不用尖兒的，可是卻也不能不會。還有那個什麼琴棋書畫，也該懂些，還有女紅什麼的，可都該練一練了。」周老夫人忙笑着言道，看着曇華的目光不出的慈愛。

    雲氏聽了這話，便是滿意的頭，笑着稱讚：「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可不是這個道理？就是我家那兩個庶出的姑娘，我們老太君也了，不能馬虎了。這不，老夫人的這些，我可是半不敢落下的。唯恐一個不心，那可不是耽誤了自家姑娘的一輩子了？」

    周老夫人面上青了一下，連連頭稱是。雲氏這意思，不是在諷刺鄭氏要耽誤了曇華一輩子，又是什麼？偏還得這樣隱晦，不好嘴……

    周老夫人在雲氏跟前，只覺得憋屈得很，她一個年過半百的，連個媳婦子都不過，真真是……憋屈得緊。

    曇華禁不住在心底替雲氏叫了一聲好——可不是痛快得緊麼？心下想着，日後她也該學學雲氏這張嘴，潑辣些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自己也不吃虧不是？

    這樣想着，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