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茹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個字也沒說，轉身走到屋裏的圓桌前坐了，面色平靜無波，看不清她的情緒。

    「姑娘，奴婢……」芒珠心裏卻是沒底了。

    「芒珠你可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利用了還不知！平日裏的仁慈被人看成軟弱拿來當墊腳石，背着我耍小聰明，仗勢欺人，累及我的名聲！」說到此處，念茹臉上已染怒氣，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芒珠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糊塗，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念茹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怒氣，閉了閉眼。

    「我能容你一次，二次，但是只要被別人抓住一次，就會容不下你，所以這一次……」

    「不要啊，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僅此一次，求姑娘饒了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拾春推門進來就看見芒珠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姑娘……」拾春不知道何故，看了看芒珠，抬眼看向念茹。

    芒珠跪在地上，看着念茹一言不發，不由哭着看向拾春哭道：「妹妹，救救我，替我跟姑娘好句話吧，我錯了，我不該瞞着姑娘，私收方媽的銀子，又……」

    對於芒珠做下的事兒，念茹不再想聽，起身就往外走。

    芒珠見了，情急之下禁不住連忙跪爬着攔住她的去路，抱住她的腿，哭泣道：「姑娘，別走！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往後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求姑娘……就饒我這一次吧。」

    念茹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第一次麼？」她已經容她不止一次了。

    聞言，芒珠頓時仿佛受了打擊一般，不由得一怔，下意識地鬆開雙手。拾春趕緊上前蹲下身子去替念茹整理衣衫，回頭埋怨地看了芒珠一眼，有心想替她說句好話，可是話到了嘴邊，抬頭看向大姑娘的臉色，又咽了下去。

    念茹將芒珠晾在屋裏，帶着拾春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老太太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一年四季，從不間斷，而且一睡基本上多是半個時辰，念茹帶着拾春慢慢進來時，就看着碧珠站在床前給老太太打着扇子，瞧着時辰，老太太也快醒了，念茹走過去悄悄地跟碧珠打了一個眼使，把扇子接過來，繼續替老太太打着。

    大約過了半個鐘，老太太醒了，睜眼就看見念茹立在身側，便笑着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一會兒了，祖母您怎麼不多睡會兒？」念茹微笑着伸手扶老太太坐起。

    「多了，我也睡不着。不如起來活動活動，省得一把老骨頭，哪天躺下真起不來了，倒成了累贅。」老太太穿上鞋子，起身朝桌案前走去，碧珠在一旁小心攙扶着。

    念茹跟過去，陪着笑道：「祖母多慮了，就您老的身體活到一百歲也不成問題。」

    老太太知道念茹這是在奉承她，笑了笑，道：「活一百歲那豈不成了……」

    念茹不依道：「祖母！茹兒可沒有打趣您的意思，茹兒是真心想讓您長命百歲!」說着，又推了推老太太的胳膊，一副小女兒家依偎着長輩撒嬌的樣子。

    老太太很是受用，拍拍她的手兒道：「好，好，就依茹兒一言，祖母活到百歲。」

    隔日，方媽鍥而不捨地又跑到老太太院裏來了。

    芒珠在念茹屋裏跪了半夜，拾春終是忍不住替她向念茹求情，留下了她。不過地位卻是一落千丈，從念茹身邊的一等大丫頭被貶成了三等的小丫頭，只負責在門外看門。

    方媽見了芒珠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同樣芒珠也看不慣她，不過吸取教訓，只當做沒看見，低頭坐在門前當她的差。

    念茹正陪着老太太在看管事交上來的上個月店鋪里的營生賬冊，寶珠進來道：「老太太，方媽又來了。」

    老太太低着頭，似乎專心看着賬本沒有聽見。

    寶珠看了老太太一眼，想要張口再說，念茹笑着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衣角，輕聲道：「姐姐，還是等會兒再說吧，別讓祖母分心，我先出去瞧瞧。」

    寶珠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抬頭看看老太太，張了張嘴，只好作罷。

    如今，因着夫人的關係，她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又有大姑娘從中作梗，想要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