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自窗外照射進來，床上的男人微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與他往日醒來所見不同，陌生得不像他所住的宮殿，倒有些像……他曾經深夜悄悄造訪的，芃芃的寢宮。

    「嗯……什麼破窗簾……好刺眼……」

    他循着聲音往下一看，才發現懷裏抱着一個女人，邊低喃着抱怨邊無意識地朝他胸膛鑽，一手霸道地勾住他的脖子，要他寬闊的背為她擋住擾人清夢的日光。

    而那張半露的側臉……竟是芃芃，竟是令他朝思暮想、夜夜難眠的，張芃芃。

    這是在做夢嗎？

    他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芃芃的臉頰，嗯，軟軟的，有彈性，是真是存在的，活生生的芃芃。可這一切不合常理，籠罩心頭的不真實感實在太過強烈，他依舊無法相信，閉着眼狠狠地掐了自己臉一下。

    「齊翰，你傻啊，一大早掐自己臉幹什麼？」芃芃熟悉的聲音自下方響起，他猛地睜開眼，對上她那雙睡意惺忪的迷濛雙眼，只覺得一切如夢般虛幻，卻美好得他不願醒來。

    「你……醒了？」他的聲音輕得不可思議，說不清心裏的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便從這夢境驚醒過來。

    「廢話，你這手動來動去的，被窩都被你蹭鬆了，我能不冷醒嗎？」芃芃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翻身坐起來穿衣服。

    他立刻跟着坐起身，望着她沒什麼表情的臉，垂下眼眸：「我……是我不好，對不起。」

    芃芃聞言手一頓，斜眼看他一眼，瞧他一副低頭認錯的內疚模樣有些可憐，不由得伸手大氣地勾過他的肩，拍了拍：「喂，你也用不着道歉，老子是那么小氣的人嗎？不過近來晚上睡得遲，早上就想多睡會兒，你下次別這樣了，知道不？」

    說罷她便鬆開手，自顧自地下床更衣。

    輕紗飄動，掩不住她柔美曼妙的身體，他看得移不開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芃芃，你……你怎麼會與我睡在一起？發生何事了？」

    他還是問出口了。

    在記憶中，齊晟識破了他的詭計，平安回到芃芃的身邊，而他則被貶為庶民，流放嶺南，永世不得與芃芃相見。可如今，卻為何是這般情景？

    「什麼發生何事？沒睡醒趕緊回去睡個回籠覺吧你。」芃芃正反手系後邊的衣帶，手夠了半天沒夠着，只得納悶地喊，「齊翰你還是別睡了，過來幫我弄，我看不到。」

    「……哦，好。」他連忙起身過去，細心地替她系好，還綁了一個蝴蝶結。但他沒有告訴芃芃，他知曉她一向只喜歡綁簡單粗暴的死結，以前每回他看到，都心疼那個晚上得幫她解開的婢女。

    芃芃朝鏡子照了照，沒發現不妥，倒突然想起什麼，頭也不回問他：「對了，你今兒怎麼跟我睡一樣晚，不用上朝？」

    「上朝？」他愣住，呆呆地重複了一遍。

    芃芃回過身，皺着一張苦逼臉上下打量他，又踮腳捏着他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的五官，也沒看出異常：「你別跟我來失憶那套啊，你忘了我們計劃成功了，齊晟死在亂軍刀下，而你凱旋後用那份偽造的聖旨順理成章繼承了皇位，然後娶了我做皇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