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堂 第六章
沈擇槙原本打算更換好衣服後就前往芸香閣給芸娘請安,順便將為太子所辦之事說與母親。只是芙兮前來,讓沈擇槙有些摸不着頭腦。沈擇槙和覺書從四宜樓上下來時,沈擇槙偷偷地跑到霍福依的窗邊,見她正與各閣商量聞香堂四年一度的選人事項,原本他這個聞香堂的「正統」繼承者是該參與進去的。只是他生性灑脫,對這些事一向不上心,對聞香堂的事務更是一竅不通。因此,芸娘才將聞香堂交給了霍福依打理,沈擇槙也偷得清閒,不過偶爾外出辦一些瑣事罷了。只是沈擇槙疑惑這些人中怎麼沒有梁尹,轉念一想這人本就是個生性孤僻、古怪之人,不來也沒有稀奇的。
沈擇槙慌慌忙忙到了芸香閣,才發現梁尹正在裏頭悠閒地喝着茶,眼神中透着不屑。
「擇槙給母親請安。」仍是千篇一律的跪安話。
「嗯。」
「太子所託之事已辦妥,東西也交去東宮了。」
「這事兒我知道,太子殿下着人送來了好些東西,說你辦的差事不錯。」
沈擇槙見芸娘如此說,心裏的石頭松下來,也坐着品起茶來。
「那福依讓你所做之事你可辦妥了。」芸娘的聲音仍是低沉的,話中分明帶刺。
「這,擇槙倒是有些不明白母親的話了。」沈擇槙先是一愣,又嬉皮笑臉裝着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明白?芙兮。」砰地一聲,芸娘將茶杯砸在紫檀木桌上,聲音也高了許多,沈擇槙明白事情不好,卻也是坦然的樣子,反把眼直對着芸娘,瞧見梁尹在旁邊幸災樂禍,生出一陣厭惡之感。
「夫人,少爺,梁閣主,今日芙兮接到承樾傳來的書信,說是撫州楊季陵已被梁閣主暗殺,其府中諸人也一併被殺,只是未見楊季陵的夫人與其孩子,承樾擔心禍患仍存。」
芙兮仍是冷冷的,但在一旁的梁尹卻是心中猶如油鍋翻騰,她聽見芙兮方才與芸娘所說霍福依與沈擇槙一起矇騙芸娘之事,原本是高興終於抓到了霍福依的把柄。只是還未曾料想此事與自己有關。
「夫人,這,楊季陵之子楊子惠自七歲起便隨清平劍傳人程介盂到均州習武,與此事並無干係,夫人也說過要留這孩子一命的啊。」梁尹急忙從椅上起來,跪到芸娘面前,芸娘與芙兮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只有那沈擇槙心中大叫暢快,連嘴角、眼眉都露出笑意。
「那他的夫人我讓你留了嗎,你回來後信誓旦旦,我以為你什麼事都辦妥了呢。」
芸娘聲音雖低了下去,但加重了話音,叫原本就心虛的梁尹更是膽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芸香閣中靜了好一會兒,只聽見窗外鳥叫得歡騰。沈擇槙心情好起來,將手版倚在桌上,細細地品起窗外的春光來。
「行了,來了半日了,聞香堂里這幾日選人怕是忙不過來,你回去幫福依吧,此事我會交由芙兮去做,你不必管了,太子給的恩賜你也帶回去吧,我也用不着。」芸娘對梁尹擺擺手,示意她下去。芙兮也叫人拿來了太子所給的恩賜,交給了梁尹的隨身丫頭婧兒。
等梁尹退下後,芸娘見沈擇槙仍是吊兒郎當的,便輕咳嗽了一聲。
「娘,你不舒服啊。」梁尹走後,沈擇槙也是心情大好,說話也隨便多了。
「你別以為你和福依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福依心思純良,但聞香堂做的事是最不要這心思純良的,你也是,處處順着她胡來,告訴你,楊家的事你就此甩開手,福依也是,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原來剛才娘那是殺雞儆猴啊,雖說聞香堂做的事不要心思純良,可為娘做事需要心思純良之人啊,難不成娘要的是像梁尹般一心想越俎代庖之人。」
「少貧嘴,你先說你應不應我。」
「我應您,行了吧,我回去還有事兒呢,要不我先走?」沈擇槙又變得玩世不恭起來。
「怎麼,真打算住在四宜樓了,也行,有你在我也更放心些,只一樣,你和福依還未成親,你別不知分寸。」
「娘,我最知道分寸了。」沈擇槙油嘴滑舌的,惹得芸娘也一同笑起來。
原來這沈擇槙一直是住在沈府,後來他與霍福依許下親事,他又對福依十分喜愛,恨不得日日去見。芸娘便讓沈擇槙也住到四宜樓去了。
「得,娘,那我走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