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面無表情地扯扯嘴角，進屋搬了個凳子往她面前一放，話都沒說一句，直接過去另一邊和林悅然蹲在一起削土豆。

    林悅然抬頭，漫不經心地朝楊文慧瞅了一眼，低下頭，小聲問道：「果兒，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中邪了？」

    她發現咋從王麗華走後，林果就時不時地朝她翻白眼，要麼就是嘆氣搖頭，搞得她一頭霧水。再就是時時刻刻跟着她，連她出個門都要說一句，哪怕就是在家裏看不到她，也得扯着嗓子叫她，好像生怕她消失不見似的。

    再就是人有些暴躁，好像看誰都是白痴二貨，她無力拯救的樣子。

    現在這個時候的雞都是家養的，開春孵化，到了快過年的時候宰了吃。但是通常宰的都是公雞，母雞都是留着下蛋的。通常來說，每家每戶都會留一兩隻公雞，韋德就是來年還能孵出小雞仔。

    農村人做飯簡單而又好吃，就像這雞肉都是剁成小塊，在熱油里加上白糖，然後跟蔥姜蒜一起爆炒。這樣既爆出了香味，又給雞肉上了一層醬色，還能去除腥味，提升雞肉的口感。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放水和切好的土豆塊。

    土灶燒飯快速，味道也好。等燉的雞肉好的時候，再燜一會兒就能吃了。

    這雞吃的麥麩都是刷碗水拌的。那水不用說也知道裏面加了什麼，所以這一鍋燉雞肉出鍋時，那香味就不用提了！

    至於肉，就之前說種金銀花的時候吃過一次，再就是現在這一次了。再怎麼不饞嘴，林悅然也禁不住誘惑，口水都開始漫延。

    大家齊刷刷地坐在院子裏的圓桌邊，人人面前放着一碗雞肉，中間放着一小筐饅頭和一盤花生，一盤切好的牛肉。

    農家吃飯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邊吃邊聊最為普遍。

    林志正手上忙着撬開酒瓶蓋，嘴上也沒閒着：「阿澤，大學生活咋樣啊？」

    「挺好的。」對於這個大伯，林澤也沒什麼好印象。當時他和妹妹都考上大學的時候，就層向大伯提過借錢的事兒，結果大伯就拿出了一百塊錢。

    明知道別人借錢給自己，不管多或者少，自己都應該趕集，可他就是不舒服，對他們就是沒什麼感激的心。誰讓他們去借錢的第二天，大伯家就買了一輛自行車呢。再沒兩周又買了脫粒機。

    「你看看，大伯也就書浩這麼一個兒子，家裏就指望着能再出幾個大學生呢。你們大學放假的時間最長，這個寒假大伯想讓你好好教教書霞和書浩。等他們考上大學了，你就是他們第一要感謝的人。」

    「大伯，我姐教的不好嗎？」林果聽不下去了，霍地站起來，瞪着林志正，厲聲問道。咋啦？合着自家姐姐入不了這兩位的眼是吧？那當時還死皮賴臉地讓孩子天天來！

    林志正臉色一僵，瞪了林果一眼，「咋說話呢！大伯這樣說了嗎？你哥畢竟上了大學，大城市裏呆過的，那裏的學習方法更先進，我就讓你哥教教，能有啥？正好還能讓你姐休息一下！」

    「那行，那就讓我哥來教，你們以後不要來找我姐！」說完，林果聲音不大不小地嘟囔了一句，「剛好我姐不用分心了，正好能專心教我一個。」

    林澤有些無奈，他還沒答應呢，這妹妹一回答，他怎麼說都要教教了。只是，「大伯，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教書霞和書浩。我爸身體剛好，爺爺也年紀大了，不能老是乾重活。我就準備過年前把家裏山地弄弄，等開春中上果樹，到時候去賣了還錢。」

    「那也行，你有空就教教他們，沒空的時候就讓悅然教。」林志正根本不問別人的意見，直接拍板蓋棺。

    林悅然嘴角抽了抽，合着她就是一替補啊！可她不喜歡做替補呢！

    「大伯，咱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聊學習的事兒。」再怎麼樣，哥哥回來的這頓飯也得吃好。暫且忍忍，等事後再說。

    林悅然想得倒是好，可惜有人不樂意。

    「林澤是不願意讓我這個當姐的請教問題了？」她上高三了，有一些題確實不會，但是出現的頻率又高，她都不知道高考萬一碰到這些題咋辦。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歸根結底還是沒有吃透這些問題。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林澤，可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林澤放下手裏的筷子，「大姐，我不是不願意。我說了我會教你，但不是每天每時每刻都能教你，我也有別的事情要做，顧不了那麼多的。」

    這個姐姐平時對別人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除非你對她來說有點作用，否則他從你跟前過，就跟沒看見你一樣。他們自家人還好一些，知道打一聲招呼。別人？想都不要想！

    林書霞正想再說點什麼，林志正吐出一塊雞骨頭，無所謂地揮揮手中的筷子，「阿澤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爺爺已經幫你們種上了幾畝地的金銀花，到明年就能收穫，還用得着種啥果樹？再說了，能吃飽就好，誰還去買什麼水果啊！」

    「就是，阿澤。你看看咱漫山遍野全是野果子，哪裏用得上再種啊。再說了，那能值幾個錢！」楊文慧頭都沒抬，一邊吃一邊說。那語氣里頗有些不屑。

    果樹？那倒是可以種。林悅然知道後世水果能賣出什麼價。尤其是標榜什麼原生態或是野生的瓜果能賣出一般水果的幾倍。所以想想，家裏的山還是主要生產野生的東西好了。

    林澤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大伯賺的錢確實比他們家多的海了去了。可是對他們家來說，這些小錢也是能緩解一下急用的。

    「大哥大嫂，趕緊吃飯吧。這雞肉涼了就不好吃了！」程曼見大哥大嫂越說越不像話，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淡淡說道。

    這倆人是不是威風慣了，竟然還想做他們家的主！

    讓自己兒子女兒為他們家出便利，還不說點好話，當他們是啥了？他們家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