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仙籙 第六章 楊府
「我真的不是乞丐。」她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只能自言自語。
身後響起了笑聲,轉頭就見到在地府也算與她共患難過的那少年正抱着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你的骨氣就值兩文錢。」
顧長生並不氣惱,這兩文錢是那老人家的一片善意並不似少年說的出自羞辱,雖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餓肚子真是不好受,若是收下,明日還能再買一個包子。她把那兩文錢小心收好,「你怎麼會在這?」
少年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我都是被地府緝捕的人,你能逃往這個方向,我就不能往這走麼?」
長生聽得他肆無忌憚提及地府,緊張的豎起手指擋在唇邊,好歹也算是「逃犯」,該要多低調有多低調才對。她賊頭賊腦的四處看了看,很怕百姓若是聽到了會把她當妖怪殺了,「你能不能小聲一點。」
少年道,「為什麼要小聲。」他說着拉住路上一個路人,指着顧長生道,「她方才說自己從地府回來,你信麼?」
那不就是鬼麼,路人看了看烈日當空,又是看了看顧長生留在地上的影子,「小姑娘沒睡醒吧,前邊過兩條街左拐有一家醫館,那的大夫醫術高明,我娘失眠多夢也是他給治好的。」
顧長生只能跟着傻笑,大白天少了氛圍渲染,沒有人會信她這麼玄妙的經歷,要不當她沒睡醒,要不直接把她當瘋子。
那路人臨走還好心的問要不要帶她去那間醫館,他認識那大夫,買藥還能算便宜。顧長生和氣的拒絕了,然後打算和少年分道揚鑣,「再見。」
少年一把扯住她的馬尾,痛得她頭皮差一點沒跟着髮根一塊被扯出來。「你知道崑崙山在哪麼?」
「不知道,但路在嘴邊,沿途一直問總能走得到的。」她天生樂觀,總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少年道,「我知道崑崙山在哪,而我正也要往那方向去。我身邊現在缺個丫鬟端茶遞水,你要不要做?若是願意做,一路上包你食宿。」
顧長生有一瞬的心動,畢竟她沒銀子,才走了這麼幾天就在為衣食住行憂心。可一想他在地府的惡行,又怕一答應就是上了賊船,到時候專門帶她往一些危險的地方去闖。她委婉道,「我笨手笨腳的,就怕服侍得不夠周到,你還是另外找人吧。」
少年笑,「你以為我說問你,就真是讓你考慮麼?」他豎起食指,有火苗從指尖那竄了出來,繞着他的食指螺旋形的打轉,聽話得像是被他馴養的小貓小狗。只是這火若是燒到別人身上,就未必這麼聽話了。
他又重複道,「我身邊現在缺個丫鬟端茶遞水,你要不要做?若是願意做,一路上包你食宿。」
她沒了底氣,只能認命,「……做。」
少年將她帶到城裏最富貴的一所宅子,匾額上鐵畫銀鈎題着楊府二字。他推了推她吩咐,「去敲門吧。」
顧長生不解,「不是要去崑崙山麼?」
「去之前我還有事要辦,還是你有什麼意見?」
長生清楚這個人掌着話事權,說要如何就要如何,他雖是笑着問她,但她的意見對他來說壓根算不上意見,她已經學乖了,「我去敲門。」
少年交代,「以後要喊我少爺,自稱奴婢。」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少爺你叫什麼名字?日後別人問起,我……奴婢也好回答。」
「名字麼。」他想了一會,讓顧長生不得不起疑,回答自己的名字需要用想麼。少年笑着,奪目的日光停留在他彎起的唇角,帶出頰邊小小的梨渦,「我叫奚子虛。」
……
來應門的小廝把他們領了進去,楊府里外都是富麗堂皇,就是椅子也是擦得一塵不染光可鑑人,坐在主位的楊家老爺請他們入座,顧長生屁股才黏到椅子,就發現這椅子是滑的,和她以前在閻王廟坐的,只是隨意用撿回來的木頭用斧子修成的凳子還真是不同。
身形略胖的楊家老爺十分和善,見她盯着桌子椅子盯的出神便問,「怎麼了?」
奚子虛道,「我新受的丫鬟,才從鄉下出來,沒見過什麼市面所以少見多怪,不必理會她。」奚子虛問,「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的規矩,你也該清楚吧。」
楊家老爺點頭,看向廳里坐在他們對面的另一對客人,也是一男一女,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姑娘,不同的是